複雜,而且顯然彭因坦效率非常高,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基於他對這個小院建築群的瞭解,線路設計的很合理。索鎖只在一兩處細節上提出了調整意見。她與師傅們估摸了下大約需要耗費的時間,等他們開始準備開工,她回到屋內繼續準備早點,順便又打電話推遲了原本定在上午的約會。
姥姥來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把蒸好的冰糖梨子先給姥姥盛了一碗,才說:“……早點裝上也好。我不在家的時候,也能放心您一個人……姥姥,下午我出去一趟,要見個人。”
姥姥說好,問是誰,“怎麼看你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索鎖轉身去把蒸雞蛋羹也端出來,說:“我……媽媽。”
她聽見勺子碰在碗沿的輕響,知道自己說的話大概嚇到了老太太……她自己又何嘗不是被嚇到。
她以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個詞不會從她嘴裡吐出來了的。
……
彭因坦被索鎖掛了電話,從床上一躍而起,衝進浴室裡,就聽見手機響了,他出來接了就笑道:“這麼快就忙完了?”
“坦坦,你在等誰的電話呢?”聽筒裡的聲音卻不是索鎖,而是他母親。
彭因坦笑著問:“媽媽您怎這麼早?”
“曉芃訂婚宴就在這幾天,北京的霧霾又嚴重了。姥爺和姥姥說索性先過去玩兩天。他們要自己安排行程,不要我們管。”鍾裕彤說。
彭因坦答應,說晚點給姥爺打電話。
“剛剛是在等誰的電話?”鍾裕彤說完正事兒,開始盤問兒子。“還說我怎麼這麼早,你才是早呢。難得!”
彭因坦笑著跟母親閒閒聊了幾句,藉口說要洗澡準備上班,忙忙地掛了電話去洗澡了。
曉芃敲門來跟他說自己先走時,他還是微笑著的。曉芃見他塗了半張臉的泡沫,仍然遮不住笑容,也笑了。
“什麼事兒,一大早高興成這樣?”她問。
“好事兒。”彭因坦看她臉色青白、雙眼浮腫,就說:“你快點做下補救,姥爺到了看見你這樣子,該問你話了。”
曉芃擺擺手,只說自己要馬上走,似乎也沒有留神聽到他話裡的意思,“義方來接我,我們一起吃早飯。”
彭因坦也擺擺手,等她走了出去,才想到自己原先還要勸一下曉芃的,不過既然沒說,也不妨再等等。
他刮好了臉,看看鏡子裡自己這張乾淨的臉,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彭因坦式”笑臉來。
……
索鎖下了計程車,門童說歡迎光臨皇冠假日酒店。
她進了門,站下,看著假日酒店這黃水晶般璀璨的大堂,徑自朝電梯走去。
穿過大堂時,她能感受到一路走去許多目光會聚在她身上——她出來並沒有特地換衣服。不過,皮衣是剛剛清洗過的,牛仔褲才穿了兩天,靴子她出門前擦過了……雖然她的樣子看上去和這高階酒店內奢華文雅的氣氛十分不搭調,卻也不覺得自己是辱沒了這地界兒——但是電梯裡的其他客人顯然並不這麼想。
電梯員客氣地請她進去,另外幾位客人中有人看看她,躲開些,也有人巋然不動。
索鎖並不在意。她說了聲3樓。電梯到達,她最先出去。
皇冠假日酒店的三樓是咖啡廳和西餐廳。索鎖並沒有來過這裡,卻也很容易就找到了咖啡廳。
上午十點,咖啡廳裡冷清的很。
侍應生殷勤詢問,她掃了一眼咖啡廳內,說我是應約而來。
侍應生忙問:“小姐您貴姓。”
“免貴姓索。索鎖。或許有位施雲晚施小姐訂了座位。”索鎖說。雖然這個時間訂座是多此一舉,但這位施小姐是一定會定位子的……她一向細緻。
“施小姐嘛……並沒有以施小姐名義定位子,倒是有位嚴太太定位子,招待索小姐——索小姐您請。”侍應生道。
索鎖嘴角一沉。
是的,施小姐如今是嚴太太了……
索鎖坐下來,沒有點飲品。
沙發柔軟且高大,坐在這樣的沙發裡,她顯得格外嬌小,彷彿被花瓣兒包裹的花蕊一般……陽光很好,透過玻璃看出去,海面碧藍,平靜無波。
她的心情,也平靜無波。
“鎖鎖。”有人在她身旁輕聲叫著她,她便轉過臉去——站在她旁邊的是位嬌小玲瓏的中年女子,剪裁合體的精緻套裝、長長的開司米披肩、手臂上挽著馬蹄包、銀粉色珍珠鑲鑽首飾和手指上鴿蛋大的鑽戒讓她整個人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