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繁華異常。
她眉頭往下一壓,心底壓著的巨石終於被拿開。
她慢慢往那處走去。
才走幾步,謝映棠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許淨安站在不遠處,也在往那個方向走,似乎沒看見她。
謝映棠明明記得,她隨長姊回寢宮時,許淨安也隨她一道去了。
她不欲搭理許淨安,頻頻與長姊說笑,許淨安便一言不發地跟在身後,安靜地出奇。
為什麼在這裡?
謝映棠眸子微眯,目光掃過她的裙襬,瞳孔驟然一縮。
裙襬上沾了蒼耳。
她一路走過來,只有之前那處雜草叢生,野生蒼耳長在草叢裡,若不小心便會沾上衣裳上。
是她?!
謝映棠眼中驀地騰起火來,眉梢冷冷一揚,快步走了過去。
許淨安聽到腳步聲,轉頭看了過來,待看見是她時,眼中掠過一絲驚慌。
謝映棠唇邊冷笑更甚,“是你向我阿兄告密?”
許淨安茫然道:“妹妹說什麼,我聽不懂……”
“裝,繼續裝。”謝映棠冷笑道:“你有膽子告狀,竟怕被我識破不成?表姊這麼多年深藏不露,我倒是真沒想到,你竟是在人後偷偷摸摸的小人?”
許淨安咬唇,含淚道:“棠兒,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凡事也得有個證據……我都不知你做了什麼,如何去告你的狀?莫不是你自己做賊心虛……”
話音未落,謝映棠驀地抬手,狠狠摑向她右頰。
啪!
這一耳光凌厲至極,許淨安只覺右耳嗡嗡一響,隨即整個右頰都蔓延起火燒一般的痛感。
她疼得眼淚奪眶而出,不可置信地捂住臉,“你敢打我?”
“我是翁主,為何不敢?”謝映棠笑了笑,輕輕揉了揉打疼了的手心,“倒是你,臉皮這般之厚,讓我手疼了,怎麼辦?我再教訓你幾下?”
她抬手又要打,許淨安捂著臉猛地後退,搖頭道:“你……我一心拿你當妹妹,你怎麼可以打人!若讓舅舅與外祖母知曉……”
謝映棠眼神一寸寸寒下去,“你還裝?”
若不是許淨安,她又怎會這麼快與成靜分別?
她想他想得快瘋了。
那麼多個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她都熬過來了。
如今,她剛剛燃起的熱情,被眼前這個賤|人澆滅得一乾二淨。
謝映棠忽然快步上前,許淨安尖叫一聲,抬手要推她,謝映棠毫不猶豫地抬手,對著她又是狠狠一扇。
許淨安想還手又不敢,索性便咬牙忍著,淚眼盈盈,不住地掙扎推攘。
謝映棠當然知曉她一貫的作風,許淨安此人,一貫喜歡裝可憐,就等著她出手打人,屆時再回族中告她一狀,她如今深陷囹圄,再加上這般打人,必然被重罰。vx公號:books186
謝映棠冷笑一聲,手上之力越發大了,狠狠將許淨安推倒在地。
她挽起袖子,就藉著這處無人,居高臨下地睥著許淨安。
許淨安沒由來得背脊發涼,那抹殺人般的目光如有實質,似乎要將她一寸寸千刀萬剮。
她雙手往後撐著地,一點一點往後挪。
謝映棠笑意嘲諷,“怎麼?你落井下石如此乾脆,現在竟是怕了?”
許淨安含淚搖頭道:“棠兒,你冷靜冷靜,這是在宮裡……”
她簡直瘋了!
若驚擾宮中某個貴人,失儀之罪誰擔得起?
謝映棠一把扯住她的衣裳,“宮裡怎麼了?我看此地剛好,適合打人,適合報仇。”她笑吟吟道:“有本事,你叫救命?我頂多又被罰跪一頓,你又會是什麼下場,你自己想想?”
謝映棠貴為翁主,當真不會出什麼大事。
只是她許淨安,自小失去雙親,寄人籬下,且公主皇后皆在宮中,定會拿她出來擋刀。
許淨安臉色驀地慘白。
她深吸幾口氣,強逼著自己冷靜。
沒事,沒事,謝映棠頂多發洩一頓。
她不敢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只要她捱過去了……
等她回府,定要好好哭訴一頓,看謝映棠如何辯解!
許淨安忽然有了一絲底氣,正要說話,謝映棠忽然一把將她拽起來,往河邊拖去。
許淨安大驚,拼命地掙扎,可任她怎麼扳,都弄不開謝映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