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兩年前,那宮裡的五殿下造反,聽說遭了軟禁,這會兒解禁了麼?好些日子沒在京城呆了,這故事一時還續不上呢。”
師傅認真畫著糖畫兒,自己的聲音卻不虛,只回問姜黎:“那你真是有日子沒在京城呆了,你呆的什麼地方?連這些訊息都聽不到?”
“我呆的地方可遠呢,宮裡的訊息,哪能傳到那。你們在京城的,天天兒跟看戲似的,得的都是新鮮的訊息。”姜黎看著那糖畫成了小半的形,想著這還是不夠複雜的,做時間長些,也能多問些問題。她還是不自覺小著聲兒,雖說老百姓議論宮裡宮外那些破事是尋常事,但她心裡虛。
這師傅偏不是直來直去的人,與她混扯,說:“你別說,確實跟看戲似的。那些個王公貴爵啊,可不是天天兒跟唱戲似的麼?不如咱們老百姓實誠,該咋樣咋樣。什麼都得講些虛頭面子,聽著是好聽,給足了自己臉,其實誰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偏他們不承認,倘或有了錯,那還不知道要找多少臺階兒給自己下,給臉上貼足了金。”
姜黎眼見著他的糖人兒要畫好了,不再與他兜圈子,又壓了壓嗓子,仍問:“您說那五殿下,如今如何了?我走的時候正是他造反的時候,一直惦記著這事兒呢。”
“這五殿下啊……”這師傅說著話開始搖頭,搖了兩下,忽聽得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從街角傳了出來。抬眼看去,正有一行娶親的隊伍從另道街道拐了進來。這師傅把糖人兒畫好了,粘上籤子往姜黎手裡送,“大戶人家娶親呢,人都去瞧,你也瞧瞧去。”
姜黎還要再問,這師傅顯然已經沒有說閒話的意思了。伸直了脖子往那迎親的隊伍瞧,嘴裡唸叨,“瞧瞧這是誰家辦的喜事……”
姜黎沒法兒,只好把錢給這師傅,拿著這糖人兒要走。想著這遭沒問出來,再往別處去,總有能打聽出來的。這事兒都過了快兩年了,早成了百姓嘴裡的閒話,私下裡談說都是正常事。她對富貴人家娶親這事兒沒興趣,自然不特特去看。然在轉身走了兩步的時候,餘光掃過那騎馬帶花的新郎官兒,只覺是記憶裡一個熟人的樣子。
姜黎這便停了步子,拿著糖人兒轉身去瞧,步子不自覺由遠走了近。她站在看熱鬧的人群后面,看清楚騎馬人的臉,不由怔神,確實是她記憶裡的丁煜。快兩年了,他沒有變多大的樣子。仍還是一身文氣,便是一身大紅,也蓋不住他翩翩君子的氣質。
姜黎看得愣神,腦子裡思緒紛亂,一時間什麼都捋不順。直到馬上的人目光穿過她身前的許多人,與她碰上,她也沒有一時就醒過神來。而後瞧著那馬上的男人拉緊韁繩下了馬,凜著神色棄馬往她這邊走過來,她才回過神來。
心跳一瞬間堵到嗓子眼兒,姜黎這就站不住了。她往後退了兩步,轉身便走。目光掃過街道,瞧見有巷道的地方,便直衝那邊快步走過去。拿著糖人兒鑽進巷子裡,也不管那人是不是瞧見了自己,是不是在因為自己下的馬。
然在進入巷道又走了三五十步的時候,身後還是響起了那個久違的熟悉聲音,他叫她,“阿黎!”
作者有話要說: 哎喲,累死我了,求愛的鼓勵
☆、47。逛街
姜黎不自覺地停住了步子,滯後的右腳抬起的腳跟變得緩慢,卻沒有勇氣回過頭去。她慢走了兩步,嗓眼兒乾澀,出不了聲兒應下這話來,最後便還是隻當作沒聽見,攆起步子往前走了去。走到巷口往左轉了道兒,忽撞一人滿懷,要抬起頭來瞧時,已經被面前的人打橫抱起,幾步走到一輛馬車前,踩凳上馬車去了。車圍子在眼前緩慢落下,正看到打了彎追過來的丁煜。
丁煜轉過這個彎口後跟丟了姜黎,不過看到一輛黑漆圓頂馬車從面前駕過去。他忽而有些恍神,便是這麼站著也頭腦發昏起來。剛才在人群裡一打眼就看到的人,就是姜黎,他覺得自己沒有看錯。可是跟到這裡,人卻不見了。
他長長出了口氣,身後便有媒婆並一些撐儀仗的家中小廝追了來。拉著他的袖子爺長地爺短地叫,說什麼,“爺找什麼?這會兒得趕緊回去,倘或誤了吉時,咱們吃不了兜著走是小事兒,可不能耽誤您這輩子的運勢。”
丁煜抬手在額側按了按,只得跟媒婆回去。回到街上,搭小廝叉手撐起來的手掌上馬。拉了馬頭朝前,聽著兩側的吹鼓手又吹奏起來。路人皆有議論,他不往耳朵裡聽。眼前的路也模糊起來,想起以前的許多事。而後自顧感慨,大約是與以往一樣,生出幻覺看錯了人。
那廂姜黎在沈翼的馬車上,早已無心再念著丁煜,只看著沈翼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