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八方穿環門,什麼都不需要她費心,爹爹還是會事無鉅細地給她安排好,所有的刀風劍雨都有人替她擔著。
可是,那一步,她竟然邁不出去了。
紫依已經安排好了馬車,李家媽媽尚候在門外的馬車下,見到她出來,忙上前兩步,慌不擇言地道:“杜家小娘子,我家老爺還在宮中,夫人也不知道能找誰幫忙,只得讓老奴來叨擾,還請您萬萬幫小娘子一把。”
“媽媽放心,菁兒素來待我以誠,此番菁兒出事,我自不會袖手旁觀,媽媽先回府中等李伯伯,我先去趟府衙。”
“哎,哎,老奴代我家小娘子先謝過杜小娘子!” 眼看著杜家的馬車走了,李家媽媽猶自感嘆,自家小娘子這回交好的小娘子,真是個有良心的,也不枉先前杜家出事,自家小娘子跟著夫人老爺那般鬧騰著要幫杜家。
老爺和夫人多年來少與人相交,向來只掃自家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唯一為了小娘子破例的一次,卻不想,竟真的有福報。
杜恆言去李家的時候也曾見過這位媽媽,像是跟在李夫人身邊伺候的,這個朝代,忠僕有很多,是以杜恆言待這位媽媽也十分客氣,告別後,讓車伕去府衙。
阿寶坐在馬車裡頭,有些擔憂地問道:“阿姐,我們沒和將軍伯伯說,會不會打不過他們啊?”
阿寶雖小,可是自幼混跡在市井,知道權利在京城的重要性。
杜恆言壓下心頭的焦慮,摸摸阿寶的小臉道:“別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你菁姐姐肯定不會有事的。”
既然是到了公堂,杜恆言直覺依著李菁的脾氣,怕是被人私下教訓了,她叫嚷著鬧到了公堂。
除了薛家,杜恆言不作他想。
若真是薛家,事情便沒有那般難辦,眼下薛清漣閨中失竊的名聲傳在外頭,與她鬧一鬧,對李菁名聲的影響不至於太大。
杜恆言暗地裡一琢磨,下車的時候,對紫依吩咐了幾句。
公堂裡頭,李菁臉上青痕累累,原先一張瑩潤生光的瓜子臉,眼下腫的有些可怖,若不是身段兒和衣飾與往常的一樣,杜恆言第一眼真是沒有認出來。
公堂上頭京兆尹拍著驚堂木問李菁:“你如何確定所打你之人是薛府主使?”
這話一出,杜恆言便低了眼瞼,那堂上跪著的兩位婦人,一看便是僕婦打扮,是不是薛府中人,查一查戶籍便知,但是這京兆尹似乎有意包庇。
“民女今日才見識官人是這般判案子的,難道是不是薛府中人是需要民女去鑑定的嗎?”李菁冷然道。
上頭的府尹猛地一拍驚堂木,震得堂下眾人都驚了一驚,府尹冷淡地看著李菁:“豈有此理,你一個未及笄的閨中小娘子,也想教本官判案不成?”
李菁正要懟過去,將人送到衙門,便一直隱在人群裡的耶律扎顏,此時已然看出他送來的小娘子居於下風,不知從哪掏出來的一把烏木骨泥金疏竹摺扇,十分風雅地扇了幾下,朗聲道:“在下耶律扎顏,事發之時剛好經過,看見這兩位婦人原是伺候在薛家馬車下頭。”
堂上的府尹猛地一拍驚堂木:“堂外說話者何人?”
一旁的主簿忙上前在府尹耳邊嘀咕了幾句,只見那府尹瞬時睜圓了眼,這,這是丹國的小郡王耶律扎顏?
忙起身道:“不知丹國郡王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耶律扎顏十分不耐這等趨炎附勢的官員,不過畢竟在趙國還是忍耐了下來,猛地扇了幾下,去去心頭的鬱燥,客氣地道:“我只是路過,出來說兩句實情,具體的還是請府尹甄別,還請府尹勿怪我擾亂公堂。”
府尹面上有些訕訕的,重新坐下,這回對李菁的態度便寬和了許多,轉問堂下的兩位僕婦。
許是有耶律扎顏帶頭,又是在朱雀門那一塊,當時有許多人都看到,此時見有人帶頭站出來,便紛紛上前作證。
原本便是很簡單的事兒,很快府尹在民眾期待的目光中,認認真真地問了一遍,兩位僕婦便是想要狡辯,對著許多人願意作證的人,一時也詞窮,望向大堂外,沒尋覓薛家人的身影。
事情水落石出之際,府尹正要傳薛清漣,大堂外湧來許多人,衣衫襤褸,面有飢色,紛紛嚷著薛家是好人,薛家在府門外設立了粥棚,施粥三天。
這是薛家慣有的手段,當年對付林老相公時,便也曾以善行引導輿論。
可此時這幫人鬧的越兇,越是顯出薛家人的險惡用心。
畢竟府尹剛才才做了判斷,發了籤文要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