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是沈清茉故意讓她沒臉,為了硯郎,她自是要受著的。
宣德樓門兩旁的黃門都面面相覷; 再不曾想過,肅王府的郡主竟也有這般看他人臉色的時候。
正等著,便見肅王妃的馬車匆匆地趕了過來; 肅王妃帶著華平郡王妃申氏青白著臉下了馬車,肅王妃年已剛過五旬,著了一身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宮裝,上頭的牡丹似搖曳生姿; 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卻是緊抿著胭脂色的唇,望著昭城郡主皺著眉。
昭城郡主面上一紅,低低地喚了聲:“母妃。”
“萱兒,你過了!”肅王妃淡道。
旁邊的華平郡王妃申氏對著小姑子輕輕搖了頭,無奈道:“萱兒,你怎地不和母妃說一聲呢?”還是父王派了人回來,通知母妃的,哼,憑她一個沈家女,也敢給肅王府的郡主臉色看。
二月末的天,趙萱兒額上猛然出了一層冷汗,面頰通紅。也不知是羞愧,還是懊惱前些日子氣憤地回府和母妃說和離,轉瞬兒又為杜呈硯站在此處受羞辱。
肅王妃終是不忍苛責愛女,嘆了一聲道:“你且隨我進去。”
肅王妃的女官已經遞了腰牌過去,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沈貴妃那邊來人請肅王妃、華平郡王妃和昭城郡主進去。
此時趙萱兒的腿已經有些發麻,看著母妃上了軟轎,她默默地跟在了申氏後頭。申氏回頭望了她一眼,輕聲道:“莫急,母妃在呢!”
她這個小姑子性子倒是和軟,一點王府貴女的厲害勁兒都沒有,如果不是和杜呈硯相識太晚,她和杜呈硯之間,怕也不會成了整個汴京的笑話。
趙萱兒感激地回了一句:“謝謝嫂子。”
到了椒蘭殿,沈貴妃已經候在殿門口,見到肅王妃一行,忙笑道:“剛出了小佛堂,便聽說昭城妹妹等在外頭,不想這時候下頭人來傳話說皇嬸也來了,倒叫我受寵若驚。”
肅王府輕睨了沈貴妃一眼,“貴妃娘娘待菩薩一番赤誠之心,倒叫我家的萱兒也該好好學一學才是。”
沈貴妃笑道:“宮裡清閒,不像萱兒妹妹和華平郡王妃在外頭還可串門說說體己話,我這裡可是一直等著華平郡王妃和昭城妹妹進宮陪我嘮嘮嗑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趙萱兒已然有些著急,嘴唇微動,一旁的嫂子一直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開口,趙萱兒只得坐在一旁,喝著茶,心思卻是完全不在上頭,也沒劃撥茶蓋,猛然一口,燙了立即吐了出來。
宮女忙去端了涼水過來。
沈貴妃訝然道:“昭城妹妹怎地這般不當心!”
肅王妃淡淡瞥了一眼沈貴妃,她也算是看出來了,沈貴妃這是打定主意不給她肅王府臉面,茶水不怪宮女不經心,難道要怪她家萱兒?
申氏看出母妃的不滿,皺眉道:“貴妃娘娘待宮女也太善心了一些,這般馬虎的,竟也調到跟前來當差,娘娘侍奉菩薩赤誠,也萬不可委屈了自己呀!官家信任您,讓您掌管宮闈,您又是太子的母妃,您若是委屈了自己,官家和殿下定是都不依的!”
剛才給趙萱兒奉茶的宮女已經搖搖欲墜,有些站立不住,作勢便要跪下求饒,卻被沈貴妃身邊的嬤嬤狠狠瞪了一眼,已經打彎的膝蓋,又生生地直了起來。
沈貴妃掩唇笑道:“被華平郡王妃這般一說,倒像我是一個多精貴的人兒一樣,可羞煞我了。”沈貴妃望向趙萱兒道:“昭城妹妹可好些了,聽說妹妹今個在外頭候了許久,可是有事與我說?”
她聲音溫軟,絲毫沒有作踐趙萱兒的意思,可是那要笑不笑的眸子,卻讓趙萱兒莫名的看出了一點挑釁的意味。
申氏道:“妹妹哪有……”什麼事兒……後面幾字申氏卻是沒來得及說出口。
“貴妃娘娘可知道官家準備如何處置呈硯?”
申氏望著說出這話後,一臉焦慮地看著沈貴妃的小姑子,頓時覺得此番小姑子已然是扶不起的阿斗,真是一點氣性都不要了。
沈貴妃面上立即換了一副哀悽的神色,嘆道:“昭城妹妹不說,我當昭城妹妹還不知道呢,此事,也是苦了妹妹,只是,官家這兩日忙於朝政,卻是兩日未到後宮來了,我也沒聽說什麼訊息。”
原還微微傾了身子的肅王妃,這下子卻是連面上功夫也懶得做了,冷笑道:“沈貴妃當真好大的鳳儀,他日封后之時,老身定要到紫宸殿朝貴妃拜賀。”
沈貴妃立即惶恐道:“皇嬸這是折煞清茉了!”可是人坐在花梨木的鳳凰交椅裡,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