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許多。
寶玉只怕是幫那琪官逃離了忠順王府。
那忠順王即便黛玉在深閨之中,也能聽聞其好色無度,男女不拘,名聲極差,府中曾不明不白死過許多丫環小廝。兼且他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雖無實位大權,卻十分尊貴,遠非現在已經開始沒落的賈府可比。她那舅舅,自然是絕對不想要寶玉幫一個戲子的。
因為幫了就是大禍。
所以她想知道,寶玉知不知道這一點。
誰知道,寶玉卻回了這麼一番話過來。看來,他是知道的。
只不過,是私情?還是不拘尊卑,只因合心意便願意幫忙?
黛玉一時間也弄不很明白。
“那琪官……”寶玉又說道,竟似乎是要向黛玉解釋琪官的事情一般,但見襲人走進來,便閉口不說了。襲人忙忙的給黛玉倒了茶,又向寶玉說,“也該換藥了,適才寶姑娘送的那藥丸,說是效用極好的。我才去拿了讓麝月用酒研開,也該好了。”
黛玉便站起身來道,“我也不打擾了。寶玉你好好休息吧。日後行事也該多想些才好。”
邊說,邊告辭出門了。
寶玉只是看著黛玉的背影,也不知她是關心自己,還是隻是來問自己這幾句話,即盼著是前面的,又想著是後面的也好。
又想到了,他此前只想著幫琪官的忙,並不曾想到會給家裡帶來麻煩這一點上來。黛玉素來是最瞭解他的,適才也點出了這一點。聯想起之前知道的一些事,他便難免在心中暗暗嘆息。
——若是好了,或者該和林妹妹好好的長談一番吧?
只是,雖然黛玉來,他振奮起了精神,強打著精神說了這許多話,卻終究是到極限了。見黛玉離開,意識便迅速昏沉起來。
黛玉走出了怡紅院,往瀟湘館走了回去。
寶玉畢竟是在“林黛玉”的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人,一起長大,一起玩耍,正如她所說,兄妹情分尚在。看他那慘白的臉色,痛得滿頭冷汗的樣子,也不是不擔心不難過的。
只是,她一看便知曉,寶玉並沒有把之前的那份情思放下。
在這個時代,女子十四五歲便可以嫁人,早些的十三四就嫁了,平均壽命短些,成熟也早些。寶玉的感情,比她之前想象的、以為的,似乎要濃烈深沉的多。
故此,她既然無心,便也不敢表現出擔憂的神情來,問他的傷勢,只能看看便罷。否則,那日的回絕便無甚意義了。
這一日的晚間,還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黛玉早早的睡下了,但別人卻顯然不能這樣早睡。
比如說寶釵,她們母女兩個被襲人一說,也只道果然是自家兄長惹的禍。但把薛蟠一說,反倒惹惱了薛蟠。薛蟠也是個直性子,當下就唐突了妹妹,只說她因著“金玉良緣”四字想著自己的姻緣了,直把寶釵說的又氣又愧,又是委屈,回到蘅蕪院自己的房子裡面,不免哭了一夜,也不敢讓湘雲看見。
又比如說賈母,她也是等到了二更,雖換了衣服,卸了妝,散了髮髻,卻也不曾睡覺。
待得鴛鴦匆匆回來,她這才讓琥珀下去了,問鴛鴦,“怎麼樣了?”
鴛鴦忙回道,“不打緊,二爺說的是那琪官在外面置了幾畝田地房產,他人倒不在那裡,王府裡面急著去找人抓,也撲了個空。但總有些痕跡在那裡,總扯不到二爺身上了。”
賈母忙喧了一聲佛。
嘆道,“這小冤家,又不會做事,何苦攬上這些事來!”又問道,“他現在可怎樣了?”
鴛鴦道,“太太喚了二爺房裡的襲人去,我先前見到,問了幾聲。寶姑娘林姑娘都在那坐了會子,寶姑娘還送了藥,只說很是有效呢。”
賈母沉默良久,方道,“如此,也罷了。”
鴛鴦對此不敢多說,便要服侍賈母睡覺,賈母正要睡下,卻想起了什麼,又問,“金釧兒的事,可處理妥當了?”
“處理妥當了。太太賞了她娘五十兩銀子,送了些簪環,又有寶姑娘送了兩件新衣裳裝裹,她娘並不敢怨恨,金釧兒的妹妹玉釧兒也還在太太那裡當差呢。”
賈母躺了下去,好一會兒方說道,“薛家那丫頭,倒是好巧心思。”
之後便不言語了。
鴛鴦見她睡著,又見已快三更,便忙收拾了一番,也在一邊安歇了。
第四十章
寶玉捱打,且還那樣嚴重,這在賈府是件大事。
賈母和王夫人都三天兩頭的來看寶玉,直到寶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