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笑了笑:“沒什麼,我在想你會不會買貴了。”
他藉著路燈薄薄的光看她一眼。沈夜笑的時候有酒窩,只是不深,點綴在嘴角的地方,黑髮隨意地披在肩上,已經被風吹得亂七八糟了。她的笑意似平就是從那兩個淺淺的小酒窩裡泛出來的,一直蔓延到晶亮的眸子裡,睫毛也在輕輕顫動。
他順著她的語氣說:“怎麼會?”
“我想你不會還價的。”她微微加重了聲音說。
羅嘉頎並不知道此刻自己笑得異常縱容,隔了許久,才說:“你猜我用多少錢買的?”
沈夜伸手接過來,拿出一個在手上翻來凟去地看,低低地說:“別告訴我。有些你不在乎的東西,對我來說,卻不一樣。”
一中的操場極大,節日裡被市裡指定成了燃放煙花爆竹的場所。他們來得早,操場上還沒什麼人。沈夜擺弄了半天,有些手癢:“我們玩一個吧?”
撐開紙燈籠,沈夜看著那塊小小的固體蠟,有些遲疑:“這個……是直接點燃嗎?”
他從她手中接過來,繞在鐵絲上,又遞給她打火機,示意她點上。
如果不是以前做過專題,她也來必能認出這款限量的都彭打火機。沈夜怔了怔,抬頭看看他。羅嘉頎的身高正好可以替她舉著燈,讓她只要微微彎下腰,就能點上。
“嗯?”他見她不動,以為她不會,耐心地說,“點燃就行了。”
“哦,我知道。”她有些掩飾地低下頭,耐心地去燒那塊固體蠟。
差不多點著的時候,紙燈籠已經被熱氣膨脹得滿滿的,若不是他還用手捧著,想必已經慢悠悠地飛到天上去了。
羅嘉頎卻沒放手,示意她站在自己身邊:“你來。”
他看她,就像是看著一個孩子。火光映著她流動的眼波,他抿了抿唇,彷彿能捕捉住裡邊的躍躍欲試。
沈夜不客氣地接過來,仰頭說:“我放了。”
隔了一層紙,暖意烘烤著掌心的地方,她輕輕放手,許願燈就被託高,慢慢地往上飄去了。沈夜一直仰著頭,看它慢慢地飄遠,直到成了小小的一點亮光,消失在城
市最遠的天邊。
不只是他們,這個城市,處處有人在點燃孔明燈,一盞盞地飄向天際,萬千熒熒的光芒,竟似繁星璀璨。
這麼多燈,這麼多願望,不知道神仙管得過來嗎?洗夜有些孩子氣地想著。她喃喃地開口問羅嘉頎:“你許願了嗎?”
羅嘉頎一直站在她的身側,此刻慢慢地轉過來看著她,聲音微啞:“許了。”
她便略略垂下視線,看著他的眼睛,微帶好奇:“什麼?”
眸色黑而稠——無邊的汪洋,分明就是驚濤駭浪,會讓人斃其中。
他頓了頓,唇角帶著笑,語氣輕柔,帶著小小的蠱惑:“我可以吻你嗎?”
羅嘉頎俯身,彷彿是刻意在給她猶豫的時間。可沈夜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他,沒有動。
他一笑,低頭便觸到了她,微涼,柔軟。
只是彼此輕貼著唇,幽散的花香,輕爍的繁星,靜謐美好得難以言說。
薄唇一動,在寂靜的夜裡像是無聲的挑逗,羅嘉頎的聲音擦過她的耳際:“你呢……許了什麼願?”
沈夜知道,在這一刻之前,自己的心跳幾近停止。他身上總有一種極自然而清涼的味道,一點點地引誘著她放縱沉溺。她努力睜著眼睛,夜風浸潤到眼角的地方,有輕微的刺激。可她不說話,她怕一說話,就會有什麼東西悄悄地變了,隱匿在風中,再也找不到了。
那個時候她還穿著白色的襯衫、海藍的裙子,雙手抱著書包,站在這裡。放學前的校園,總是人聲鼎沸,僚一鍋亂煮的餃子,每個角落都擠滿了人。她站在和人群相反的方向,揚著脖子努力地看著。
爸爸是畢業班的班主任,下班有些晚,她就站在這裡等著。
然後和爸爸一起去菜場買菜,他給自己買一碗豆腐腦,自己坐在小攤邊吃完,菜也買好了,然後爸爸悄悄囑咐自己:“不要告訴媽媽。”
如果媽媽知道自己晚飯前又吃東西了,又會嘮叨的吧?
沈夜點點頭;“知道了!”
然後是在病床前……爸爸的臉色是奇怪的灰白色。一直換血會讓血液的質量變得很差……甚至連普通的水果都不能吃……她更加沒法吃到爸爸做的紅燒肉……
“婷婷,下星期是你生日,自己去買份禮物。”爸爸從枕頭下邊拿了幾張錢出來,“剛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