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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您怎麼著也是北涼皇后啊喂!不帶這麼明晃晃不管子民死活的!

拼死拼活把糧草徵集完畢運上前線,順便得到凌玉城收攏黑水衛敗兵的訊息,李謹行倒也稍稍鬆了口氣:不管怎樣糧草總算沒白送,雖說多送了點兒,就當人家救回愛子的報酬了。可這第二批糧草輜重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抓來的俘虜也要他管飯麼?渤海部地處北方氣候苦寒,這會兒況且還是青黃不接的當兒,兩萬人的吃喝都管他要他容易麼!

且不說憋了一口氣準備糧草的黑水部族長。蕭然在魚兒濼營地歇了一晚,騎著元紹特地賞賜的駿馬兼程趕回,親眼目睹了俘虜們浩浩蕩蕩行軍的場面。因為海西野人民風剽悍,凌玉城以前所未有的鐵腕管制這些俘虜:不分男女老少,所有人都是五個五個的綁成一串,女子用粗繩縛住雙手,男人更狠一些,雙手捆在槍桿或者新砍來的白樺杆子上,抬著槍桿或是樹幹踉踉蹌蹌地隨隊走動。玄甲衛士兵騎著馬居高臨下來回巡視,看到哪裡喧譁騷動就是一鞭子凌空抽下。

“傳大人的命令,一人逃跑,五人皆殺!五人逃跑,二十人皆殺!二十人逃跑,百人皆殺!男人逃跑,女眷皆殺!”

八九天來,即使是對渤海話一竅不通計程車兵,也在反反覆覆的喊話中把這一句背到了滾瓜爛熟。

照著海西野人的規矩,各部落之間互相攻殺,兵敗的一方自然就是奴隸。再加上一路行軍居然每天都能吃個半飽,女眷也沒人來動手動腳,雖然管得極嚴,戰俘們還是俯首帖耳。蕭然一路和戰俘隊伍擦肩而過,親眼看著那些戰俘扛著要雙手才能合握的樹幹,壓低聲音喊著號子,步調一致地艱難跋涉,抬頭望向他的目光里居然沒什麼敵意,不由得暗暗詫異。

只是這詫異也只維持了一瞬。被凌玉城召入帳中,他規規矩矩回報了呈送捷報的經過,以及黑水衛族長運糧上來的計劃,見凌玉城點頭遣他下去,想起在御前聽到的那番話還是忍不住委屈憤懣:“大人——”

“怎麼?”

“那些傢伙太欺負人了!他們居然說,說,我軍大勝都是那個剛生下來的皇孫的福氣!”

“怎麼說?”

聽部下如此這般一番複述,凌玉城反而失笑:“這話是陛下說的?”

“不是——屬下不敢抬頭,只知道是一個老頭子的聲音,離陛下挺近的,聽不出到底是誰……”

“那就行了。這關我們什麼事?——別人家生了個孩子,我們打的勝仗就成了敗仗了?”

“當然不是,可是陛下也沒有反駁——”

“那又怎樣?別人家生了個孩子,客人說恭維話當然要揀好聽的說,難不成說你家孫子真有福氣,一生下來就打了這麼大一場仗,死掉幾千人……換成你是孩子他爺爺你不翻臉?”

蕭然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趕緊收住,然而一肚子火氣已經被說得乾乾淨淨,低頭不語。凌玉城聲音已經由輕鬆變得肅然:“你記住,勝仗就是勝仗,我們做我們的事,外人說什麼都和我們無關。另外——你在御前聽到的這幾句話回去就忘乾淨,一句都不許跟別人說!”

“屬下遵命——”

帳簾在眼前落下,凌玉城才慢慢吁了一口氣,良久無言。方才蕭然轉述時,他何嘗不是有當面給人摑了一掌的感覺,那些話說出來是安撫部下也是勸慰自己——可是,身為臣子,他除了把這件事埋在心裡又能如何?

老頭子,坐得離陛下挺近的,說鐵勒語……哼哼,回去好好打聽打聽,就不信揪不出這個人來!

這種想法只是一閃就被他壓在心底。十數日後,大踏步走進御帳的凌玉城,在元紹眼裡雖是風塵僕僕,仍然一如既往的神采飛揚。

“臣幸不辱命。”他在數尺外止步,右手成拳叩在心口,微微躬身,“大破海西,全師而還。”

“行了行了。”元紹伸手虛扶一把,示意他在身邊坐下,“你這一仗打得很威風啊,帶出去一千人,光抓回來的俘虜就有八千——怎樣?這次出兵感覺如何?”

“客軍遠襲,如臨如履。”帳中只有他們兩人在,凌玉城也不客氣,坐下之後先拿起茶杯大大灌了一口,“今天總算能安心睡上一覺。”

“這話真該讓他們都聽聽。”元紹忍不住大笑,“居然還說你贏得很輕鬆!”

“舉重若輕,局外人只看見‘若輕’也是常事。”凌玉城漫不經心地垂了下眼。這一仗的辛苦危險只有他自己知道,帶著一千客軍長驅數百里,深入他從來沒有到過、地形完全不知的地方,收攏三千嚇破了膽而且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