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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部分

望著帽兒清澈的眼神,明思抬手輕點了點帽兒的鼻尖,淺笑盈盈,“嗯,他們太認真了。還是我家帽兒聰明。”

帽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想起一事,“那中州是啥地方?也有花麼?為啥說提起中州,花會發愁呢?”

明思微微一怔,唇角一抹淡淡笑意,“中州是個大地方,那洛陽便從屬中州。”頓了頓,卻未解釋下去,“好了,去讓如玉擺膳吧。我隨後就來。”

帽兒雖還有疑問,但一聽到明思要用膳,方覺大事。趕緊應了,腳下生風的行了出去。

帽兒的動作帶起一陣風,書案上的十三枝燭火也跟著晃動搖曳不止。

明思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素宣上,片刻後,唇角一抹似有似無的淡淡笑意。

李從周的這首《昭君怨。牡丹》名為惜花之意,實則惜中州故國舊都。

而自己,不過是替故人感傷同惜罷了。

可無論如何,他還活著,總歸算是一件幸事。

天命究竟如何,她無從知曉,害怕憂慮統統無用處。她只能跟著自己的心,摸索著腳下的路,一步一步去走。

想到這裡,明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她微微闔目,神情專注而平靜,似欲從這無形質的空氣中。吸取到足夠的清醒和力量。

幾個時辰的冷靜,讓她此刻是思緒無比清明。

回想這些日子,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失態了,也知道自己的確是衝動了幾次。

譬如那日篝火會上。她幾乎是挑釁的唱了那首《寒衣調》。再譬如今日。聽得明汐說的訊息,便有些亂了陣腳。帽兒不明白,她自己卻是清楚的。起意去偏院。是想從榮烈那裡探些口風。後來卻是驚而亂。怕去偏院被榮烈察覺,便拒了沙魯。再後一想,覺得自己這般古怪行徑定會讓榮烈生疑。於是,又改了主意,去見榮烈。

可沒想到的是,到最後,自己非但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還被他激得心緒難寧。

這個男人太敏銳,也太可怕。

剛用完膳,雖時候也不早了,明思卻不想即刻歇息。

讓帽兒取針線過來,帽兒卻道。“晚上熬夜燈傷眼,小姐若不想睡,咱們出去走走吧。”

明思想了想,也就頷了首。

兩人便行了出來,沿著遊廊緩行。

廊下的燈籠在夜色中瀰漫出朦朦紅光。夜風習習,庭中花木靜謐,無聲無息幽香暗吐。

不知不覺便行到東側新建的遊廊前,木柱上紅漆湛然,兩側每隔十步便垂著一盞燈籠。盡頭看不見建築的全景。卻有夜風揚起的輕紗,如煙似霧的飄蕩。

“小姐,要去看看麼?”帽兒問。

她聽如玉和蓮花形容過,但明思一次都未踏足,她也彆扭著不想去。但好奇心也是有的,若是明思去看。她便覺自己這份好奇心名正言順了。

明思卻回道,“把燈籠都滅了吧。”

帽兒一滯,眨了眨眼,“滅燈籠?”

“嗯,”明思頷首淡淡,“這樣亮著,浪費。”

帽兒噎了噎,遂無語轉身,取了吹筒過來,沿著遊廊將兩側燈籠一一滅燭。

燈籠滅盡,庭院中的光線也倏地黯淡了不少。

將吹筒放回,帽兒走回來,明思卻在今日下午帽兒坐過的那條石凳下坐了下來。石凳旁的花圃邊上栽種的正好是數株吊鐘海棠。花如其名,型如吊鐘。卻勝在色澤上紅下白。上部紅勝似火,如紅蝶展翅;下部白則若雪,即便盛開之時也如含苞欲放未放。兩色分明,交映鮮豔。

明思正神情恬靜地望著那花,還伸出一隻手輕輕在那花瓣上輕撫。

待帽兒行到身邊,聽明思似輕笑自語,“都說海棠無香,這吊鐘海棠卻是有香的。”

帽兒看著眼前的石凳,心頭便是一跳,站在明思身後不動步子。

明思收回手,轉首拉著帽兒在身邊坐下,“有心事?”

帽兒看著明思眨眼,“小姐,我”說了半句,眼圈便紅了,咬著唇垂下首。

明思一怔,旋即抿唇一笑,用手指親暱地颳了刮帽兒的鼻尖,“是誰給咱家帽兒受委屈了?”

帽兒眼裡泛著水光,可憐巴巴地望著明思,想說話,喉嚨卻發酸說不出來。

“我想想,”明思唇畔笑意幾分俏皮調侃,“知道了。準是沙魯那大個子欺負了我家帽兒——我明日就尋他算賬去!”

“小姐——”帽兒本事滿腹心事難言,可經明思這般一調笑,她也生出幾分赧然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