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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義若此!點汙了人家兒女,豈得君子之行?”滿生慚愧難容,下地叩頭道:“小生罪該萬死!小生受老丈深恩,已為難報。今為兒女之情,一時不能自禁,猖狂至此。若家海涵,小生此生以死相報,誓不忘高天厚地之恩。”大郎又嘆口氣道:“事已至此,雖悔何及!總是我生女不肖,致受此辱。今既為汝汙,豈可別嫁?汝若不嫌地遠,索性贅入我家,做了女婿,養我終身,我也嘆了這口氣罷!”滿生聽得此言,就是九重天上飛下一紙赦書來,怎不滿心歡喜?又仰著頭道:“若是如此玉成,滿某即粉身碎骨,難報深恩!滿某父母雙亡,家無妻子,便當奉侍終身,豈再他往?”大郎道:“只怕後生家看得容易了,他日負起心來。”滿生道:“小生與令愛恩深義重,已設誓過了,若有負心之事,教滿某不得好死!”

大郎見他言語真切,抑且沒奈何了,只得胡亂揀個日子,擺些酒宴,配合了二人。正是:

綺羅叢裡喚新人,錦繡窩中看舊物。

雖然後娶屬先奸,此夜恩情翻較密。

滿生與文姬,兩個私情,得成正果。天從人願,喜出望外。文姬對滿生道:“妾見父親敬重君子,一時仰慕,不以自獻為著,致於失身。原料一朝事露,不能到底,惟有一死而已。今幸得父親配合,終身之事已完,此是死中得生,萬千僥倖,他日切不可忘!”滿生道:“小生飄蓬浪跡,幸家令尊一見如故,解衣推食,恩已過厚;又得遇卿不棄,今日成此良緣,真恩上加恩。他日有負,誠非人類!”兩人愈加如膠似漆,自不必說。滿生在家無事,日夜讀書,思量應舉。焦大郎見他如此,道是許嫁得人,暗裡心歡。自此內外無間。

過了兩年,時值東京春榜招賢,滿生即對丈人說要去應舉。焦大郎收拾了盤費,賚發他去。滿生別了丈人,妻子,竟到東京,一舉登第。才得唱名,滿生心裡放文姬不下,曉得選除未及,思量道:“作梁去鳳翔不遠,今幸已脫白掛綠,何不且到丈人家裡,與他們歡慶一番,再來未遲?”此時滿生已有僕人使喚,不比前日。便叫收拾行李,即時起身。

不多幾日,已到了焦大郎門首。大郎先已有人報知,是日整各迎接,鼓樂喧天,鬧動了一個村坊。滿生綠袍槐簡,搖擺進來。見了丈人,便是納頭四拜。拜罷,長跪不起,口裡稱謝道:“小婿得有今日,皆賴丈人提攜;若使當日困窮旅店,沒人救濟,早已填了丘壑,怎能勾此身榮貴?”叩頭不止。大郎扶起道:“此皆賢婿高才,致身青雲之上,老夫何功之有?當日困窮失意,乃賢土之常;今日衣錦歸來,有光老夫多矣!”滿生又請文姬出來,交拜行禮,各各相謝。其日鄰里看的挨擠不開,個個說道:“焦大郎能識好人,又且平日好施恩德,今日受此榮華之報,那女兒也落了好處了。”有一等輕薄的道:“那女兒聞得先與他有須說話了,後來配他的。”有的道:“也是大郎有心把女兒許他,故留他在家裡住這幾時。便做道先有些什麼,左右是他夫妻,而今一床錦被遮蓋了,正好做院君夫人去,還有何妨?”

議論之間,只見許多人牽羊擔酒,持花棒市,盡是些地方鄰里親戚,來與大郎作賀稱慶。大郎此時把個身子抬在半天裡了,好不風騷!一面置酒款待女婿,就先留幾個相知親戚相陪。次日又置酒請這一干作賀的,先是親眷,再是鄰里,一連吃了十來日酒。焦大郎費掉了好些錢鈔,正是歡喜破財,不在心上。滿生與文姬夫妻二人,愈加廝敬廝愛,歡暢非常。連青箱也算做日前有功之人,另眼看覷,別是一分顏色。有一首詞,單道著得第歸來世情不同光景:

世事從來天定,天公任意安排。寒酸忽地上金階,文春許多滲瀨。熟識還須再認,至親也要疑猜。夫妻行事別開懷,另似一張卵袋。

話說滿生夫榮妻員,暮樂朝歡。焦大郎本是個慷慨心性,愈加扯大,道是靠著女兒女婿,不憂下半世不富貴了。盡心竭力,供養著他兩個,惟其所用。滿生總是慷他人之慨,落得快活。過了幾時,選期將及,要往京師。大郎道是選官須得使用才有好地方,只得把膏腴之產盡數賣掉了,湊著偌多銀兩,與滿生帶去。焦大郎家事原只如常,經這一番弄,已此十去八九。只靠著女婿選官之後,再圖興旺,所以毫不吝惜。滿生將行之夕,文姬對他道:“我與你恩情非淺。前日應舉之時,已曾經過一番離別,恰是心裡指望好日,雖然牽奈,不甚傷情。今番得第已過,只要去選地方,眼見得只有好處來了,不知為甚麼心中只覺悽慘,不捨得你別去,莫非有甚不祥?”滿生道:“我到京即選,甲榜科名必為美官。一有地方,便著人從來迎你與丈人同到任所,安享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