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白天,也是光彩流瀉,金碧輝煌,把個邊邊角角都照了個亮堂。
廳內四處特意擺設有很多鮮花和綠色的棕櫚,衣著整潔的下人們在其中不住穿梭,賓客並不算多,滿打滿算二十來人的樣子。韓母坐在中央的太師椅上,一襲莊重的暗紅錦緞中式裙襖,衣襬刺繡著荷花的紋飾,滿頭銀髮被一根玉簪綰的紋絲不亂,掌心擎一柄黃花梨木的龍頭手杖,尤為的端莊華貴。
老夫人之前雖在醫院住了十幾日,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個精神瞧著格外矍鑠,正笑微微的和韓氏長老的寬叔低聲交談。韓母韓夏氏其實在家門中極有威嚴,只是輕易不露面,這回操心主持獨子婚禮大局,韓家的後輩們便紛紛上前來請安,搶著給老夫人道聲恭喜。
林初陽正站了韓林涼身旁,他既然一定要來參加婚禮,韓林涼索性便請了他做自己的男儐相,兩人一個一身黑色禮服,一個一身白色西裝,都是長身玉立的模樣,都極其養眼。
亦巖腳步輕輕靠過來,緊繃的麵皮上還殘存著絲可疑的紅,低聲報備:“姑……嬸嬸說,她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韓林涼點點頭,剛放下手中的紅酒杯,就聽四周一片嗡嗡聲,抬頭便見一襲白紗的陳芃兒正在蘇沐芸的陪同下,從樓梯上款款走下,蘇沐芸10歲的表妹珍妮隨在身後司紗。
白色的頭紗被枝黃玫瑰別在髮間,斜斜的披在身上,頭頂一個花蕾珠寶編成的小花冠,手裡捧著一大捧粉紅和雪白相間的百合花,她容顏肅穆,又端莊聖潔。林初陽仰臉便有些看呆的樣子:“韓老闆,你到底是從哪裡尋到這樣美麗的安琪兒?”
韓林涼麵露微笑,那是一種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感喟和感嘆,他走去樓梯口,迎接她,把她的小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掌心裡。
白紗掩映中的她,衝他露出一抹清麗的笑容。
這樣的一雙眼,這樣的一抹笑,硬生生逼得時光轉瞬倒退十多年前,他輕輕撩幾片竹葉後,便是一雙這樣的眼,直直撞進他的心懷裡去——
一恍經年,她已經長這樣大了啊……
“你好美,芃兒。”
他絲毫不掩飾他的讚賞,陳芃兒面色一紅,一手挽著他的臂彎,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去。
身旁作為女儐相的蘇沐芸“撲哧”一樂,捂著嘴偷笑:“瞧你們倆,倒像是以前不認得,平生頭一回碰面的樣子。”
陳芃兒不動聲色的回頭瞪了蘇沐芸一眼,對方根本不怕,邊笑邊不忘體貼的幫她整理婚紗的裙襬。
兩個人肩並肩先去了韓母面前問安,韓母望著眼前一雙璧人,眼泛淚花,但到底靠一口氣把淚都憋了回去,剛好生囑咐了二人幾句,眾人便聽得門廳處一聲長笑:“韓老闆這樣大喜的日子,卻藏的密不透風,實在是太不見外了不是!”
大家都尋聲往門口瞧去,但見來的是兩個人,像是一對夫婦。男的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禮帽一經脫下,一雙鷹一樣的眼睛環伺全場,修的十分精緻的八字鬍配著國字臉,渾身氣勢相當足,一條錚亮的手杖握在手中,未語已朝眾人笑開了三分。
而掛在他臂彎中的女士,一整條的雪白裘皮披肩斜斜掛在兩條胳膊間,渾身珠光寶氣,容貌雖一如既往的倨傲,眼神裡卻又明顯對此下情景十分的好奇,一個勁伸長脖子朝裡面張望過來。
蘇沐芸在身旁低叫了一聲:“嘿!他們兩口子是這是聞見什麼味了,居然上趕著跑這來了!”
陳芃兒也認出來了,那女人是葉蓮珍。
而蘇沐芸說的是“他們兩口子”,那麼她身邊那個八字鬍的男人,便應該是大昌軍服廠的老闆晉笑南了。
也就是那個剛剛栽贓了廣昌的晉笑南。
韓林涼在生意場上磨練了這些年,性情早就圓活無比,況且他從來也都是春風拂面樣的寬厚相,此下更是笑的溫暖宜人,攜同陳芃兒一起迎上前去,主動伸出手:“原來竟是晉老闆,失敬失敬。”
晉笑南身材厚實,埋在白襯衣下的胸膛肌肉,鼓囊囊的雄赳赳,一開口聲音也是大喇喇爽朗的很:“韓老闆,您不會怪我們不請自來吧?實在是晉某一心仰慕韓老闆風采,卻是您總也閒雲野鶴般,實在抓不住!這偶爾從別處聽來喜訊,又聽說拙荊和貴夫人先前便有些交清,我們兩口子思量萬三,這才厚著臉皮沒有請帖便登上門來,只當為二位道聲恭喜!”
話說著,他身後一名隨從上前一步雙手奉上了禮單。
韓林涼淡淡掃過一眼,旁邊範西屏上前來接了,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