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侯府鬧崩了要走,即使被分到苦寒之地,我也要跟著他。雖說你在那個時候鬧下了病根,但是也不能怪我啊!你爹那時候心情不好,他是我們家的頂樑柱,我當然得先顧著他,才有我們娘倆的好日子過,有些疏忽你了,我也心生愧疚。你怎麼就不能體諒我,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省心的……”四夫人越說越委屈,立刻掏出錦帕捂著臉開始痛哭。
衛長如的眉頭微蹙,她看了一眼痛哭不止的四夫人,眼眸裡滑過一絲哀傷的情緒,聲音也跟著放軟了:“娘,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只怪我自己的身體不中用。但是長意呢,他原本可以有個健康的身體,你卻和大伯孃上山祈福,滿身是血地生下他,你不覺得這樣對他太不公平嗎?”
“那是意外,我也差點沒命了!”四夫人猛地站起身來,一下子拍在了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這句話喊得十分用力,幾乎是要破了音。
衛長如的目光變得幽冷了下來,她靜靜地看著四夫人,不發火也不說話。
“長如。”四夫人頭一次對上她這樣的目光,有些不適應地縮了縮脖子,底氣不足地喚了一句。
“你上山之前為何不通知我一聲?還是說你明知我看得緊,就怕長意出事兒,根本不會允許你上山,所以你故意不通知我。甚至在前一個晚上,讓丫頭端安神沉睡的藥給我喝,害得我第二日一覺睡到晌午,一睜眼就聽到丫頭說你渾身是血地被抬回來,你知道我有多驚慌嗎?”衛長如的臉上閃過幾分惱怒,幾分悲傷,幾分無奈。
她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起當時的場景,她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娘,你永遠都不能體會我的感受,我的身體不好,我自覺對不住你和爹。我只怕自己活不到反哺你們的時候,所以我想有一個健康的弟弟或者妹妹來照顧你們。當初三妹未滿月就去世,我的願望成空,如今好容易有了長意,你為何要這樣做?”
衛長如說到最後,聲音都是顫抖的,她的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
“你為了讓大房多看顧我家,為了讓大伯孃對你產生愧疚,甚至為了讓大伯多在仕途上給我爹鋪路是嗎?你就利用你腹中的長意,他何其無辜,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她說到最後,幾乎是字字泣血,滿臉淚痕。
四夫人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不停地搖頭:“我沒有,長如,娘沒有那麼做。”
衛長如吸了一下鼻子,將眼淚擦乾,苦笑了一下:“娘,我都說過了,不要在我面前撒謊。我早就問過伯孃身邊的丫鬟了,你當時下臺階的時候,執意不要人攙扶,非說這樣才顯得心誠。伯孃真的是自己要摔下臺階,還是你故意推的然後又假裝拉住她的呢?”
四夫人的臉上閃過幾分慌張,然後又勉強鎮定下來,她依然只是搖頭,一口咬定她沒有。
“娘,我能查到的事情,你認為大哥能查不到嗎?當這種事情擺在面前的時候,我能相信你的話,大哥會聽你的解釋嗎?不要再對伯孃做過分的事情,這一次是因為沒有實質性地傷害到伯孃,下一次大哥恐怕就不會有如此仁慈了。”衛長如的聲音變得更加冷漠,最後一句話已經是十分嚴重的警告了。
“你大哥的性子挺好的,怎麼會……”四夫人強顏歡笑道。
“娘,你以為二哥和大姐是怎麼去的山上?如果你不想帶長意的話,晚上可以讓奶孃帶著他到我的院子休息,我來帶他。”衛長如輕笑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譏誚。
她說完這句話就直接轉身走人了,沒有再給四夫人說話的機會。
四夫人其實不怎麼喜歡小孩子,哪怕這孩子是她自己親生的,在她的眼裡,只有籠住四老爺的心最重要,孩子是次要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她形成這種想法,但是這麼多年的確就這樣過來了,甚至衛長如到現在還深受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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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是怎麼回事兒?”衛長安剛進了院子,就找來了青菊打聽。
“奴婢也不知曉,原本大姑娘被送到山上,三夫人知道之後都快氣得迴光返照了。後來四房入府,過不了多久,又聽說三夫人身子好了,今兒就出來跟四夫人鬥法了。”青菊歪著腦袋,苦苦地思索著。
她年紀比較小,最愛走東串西的,眼瞧著是院子裡最愛偷懶的,實際上她就是仗著這一點打探訊息。
“公子,奴婢覺著這三房和四房關係有些奇怪。之前聽說四老爺的差事,原先是三老爺出力的,現在三夫人和四夫人又這樣撕開臉,著實不知道這兩房的感情究竟是好是壞,雲裡霧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