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部分

慕禾眼色很準,一眼便瞧出他是因為那一樁虛無縹緲的夢而鬧著性子。可情隨事遷,她早不會若從前一般著緊的過來摟著他,大有擱下一切的勢頭,只將他放在心上,聲聲寬慰。

受了偏心之後,又被收了這偏心的疼愛,總是會讓人時不時自發的在心中比較。從中挑出差異,然後緩緩了悟,他已經不是她心尖尖上的人了。

任他如何痴纏,都沒有回心轉意的念頭,決絕得就像是心中又裝了另一個人,再沒有他的位置。

溫珩記得,十年之前,他同她躺在棲梧山莊的小院裡頭,她的嗓音脈脈的像是泉水的聲音,一字一句都能流進他的心底。

她說,她學了一支舞,往後是要跳給心上人看的,偷偷練著,想著有一日練好了,再跳給他看。

她說,他不在了,她也會覺著寂寞。

可那支舞卻獻給了尉淮。

溫珩回北陸之後,每每想起這件事,都似在受著凌遲之痛,刀刀剜在身上,心上。偏偏身子卻是好的,沒有流血,也沒有這樣崩塌潰敗,永無止境的延續迴圈。只有胸口慕禾留下的一掌的傷,越積越深,像是生生世世都好不了了。

溫珩心知,慕禾服軟不服硬,所以掩下行將脫韁的執念,想要在她的身邊待得更久些。

然而一個順應所思所懼,感觸幾近真實的夢境,彷彿生生撕下了心防上的一片豁口。擁擠著的不安,彷彿快要叫他支撐不住。

☆、43|5。15

九齡的手藝不錯,現在的男孩子愈來愈下的來廚房,讓慕禾覺著倍感壓力的同時,亦默然寬慰。

話雖這麼說,她還是有向九齡拜師學藝的,可不經意的一抖,半勺鹽就這麼下去了,九齡面色都沉了一半。這情景多年了不見好,過往溫珩也是這麼將她好言勸出去的,天賦問題讓人扼腕。

慕禾在前廳收拾好碗筷,末了才去問溫珩要不要起身在廳內吃飯。

按說她是大夫,知道溫珩這種傷目前還是不能動彈的,可他不僅動彈了,還下地走路了,渾似沒事人一般。而溫珩其實有輕微的潔癖,不喜歡寢房裡頭有旁的味道。

可跑去問過了,溫珩心情似乎莫名的轉好大半,挪開眼,道一句倦了。

慕禾哦了一聲,想著給他做的粥反正在灶上,晚點等他餓了,熱一熱就可以了,便退出寢房。

這頭九齡端著菜入廳,望一眼室內,“溫相不起身嗎?”等一會,“可那不是師父你的房間?”

一路上慕禾他們住的院子都是棲梧山莊下的隱性產業,因為現在是戰亂,人都走了,便也有一些失了聯絡。這一間是個小院落,除開單獨的廚房,就只有兩間寢房,一間給九齡住著,一間給慕禾留著。

慕禾的那一間給九齡稍稍移置過,屋內佈置同梨鎮相差不遠。溫珩路經看了一眼,便自發的往這房裡去了。

人都躺下了,這還要怎麼搬?他一個病人,麵皮那般厚,轟又轟不走,又不能動粗。

慕禾想了下,“沒事,我搬個躺椅睡堂中好了。”

“夜了起了風會冷的,師父你睡我那吧,我是男孩子,我睡躺……“

慕禾沒吱聲,倒是聽到屋內起了些動靜,趕忙抄起了個饅頭塞到九齡的嘴巴里。

房門應聲而開,溫珩身子雖然不好,但身量仍是筆直的。修長的身影從門後的陰影下頭走出來,古井無波的眸望了眼九齡,繞過桌子在慕禾邊上坐下,靜了下,又將凳子往她身邊更緊的挪了挪。

九齡不曉得是被溫珩嚇著還是被饅頭噎住,垂頭咳嗽幾聲,好半晌才緩過來,喚了句溫相。

慕禾也覺著這氛圍不妥,掉過頭問溫珩,“不是道倦了麼?怎麼起身了?”

”睡不著,便起了。”沒什麼起伏的調子,也沒若方才在鬧著性子,只是有些蔫蔫的。

慕禾唔了一聲,那方九齡就忙起了身,“我去盛些粥來。”

步伐急匆匆的遠去,慕禾也不曉得這孩子是怎麼了,一見著溫珩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奇了,“你是不是對九齡說過什麼奇怪的話?”

“沒有。”溫珩神色都沒動一下的拒絕,而後問,“九齡多大了?”

“今年剛滿十二。”

溫珩唇色仍透著病弱蒼白,眉宇之間蘊著一股子難言的慵懶魅惑,似扇的眼睫微微一掀,“女子十三都能嫁了,男子雖然晚熟些,但早也過了對師父親暱撒嬌的年歲吧?”

誰都能義正言辭的說出這話,但是給溫珩來說,慕禾當真只覺著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