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爺突然拍了桌子,蓋碗一跳,茶都灑了出來:“我誰都不用問,你妹妹再不對,你也不能打她。”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出了玉貝勒跟賈姑娘意料之外,兩個人一怔,玉貝勒叫道:“阿瑪——”
肅王爺一揮手:“不要再說了,你妹妹是不對,可是你打了她,你的不對就蓋過了她的不對了。”
玉貝勒忍不住抗聲道:“她做了這種事還不該打。”
肅王爺又拍了桌子,而且霍地站了起來:“該打也輪不到你打,她長這麼大,我都捨不得碰她一指頭,要你打。”
玉貝勒臉色都白了:“阿瑪,您未免太護妹妹了——”
肅王爺指著他的鼻子暴叫:“你說什麼?你還敢——。”
賈姑娘知道,這時候該她說話了,再不說話恐怕就要糟,她先攔玉貝勒:“貝勒爺不能跟你阿瑪頂嘴,少說一句——”
然後她轉過臉再勸另一位:“王爺——”
她攔玉貝勒,玉貝勒沒說什麼,她勸肅王爺,肅王爺可衝她瞪了眼:“難道你也認為他打紀翠打對了。”
紀翠是該打,可是賈姑娘知道,這時候絕不能承認,甚至最好永遠都別這麼說,她忙道:“不——”
“既然這樣,你也在那兒,你就任由他動手打紀翠?”
這就只有賈姑娘懂,這很嚴重,更不能承認,她忙道:“我沒有,我攔了,貝勒爺是想打而沒打——”
真說起來,這也是實情。
可是聽過肅王爺耳朵裡,仍然不是味兒,他叫:“想都不能,想都不該,他憑什麼?”
最後一句,他抬手指玉貝勒,手指頭差點沒碰著玉貝勒的鼻子。
也只有賈姑娘懂這句“他憑什麼”的意思,她硬沒敢吭聲,只打算放低姿態再勸。
可是就在這時候,玉貝勒突然說了話:“我憑什麼?就憑我是她哥哥,就憑我是您兒子,就憑我執掌京畿禁衛。”
賈姑娘吃了—驚,可是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心裡大急。
果然,肅王爺暴跳如雷:“你還敢——你執掌京畿禁衛有什麼了不得的——”
玉貝勒冰冷道:“我執掌京畿禁衛,我要是說句話,鰲拜他不敢這麼囂張,他成不了事,可是我選的是他,這也是您的意思,一旦他真成不了事,咱們這背叛皇家的,會落個什麼樣的罪,您知道不知道,想到沒有?”
肅王爺道:“你胡說什麼?鰲拜怎麼會成不了事,這跟咱們家的事扯得上什麼關係。”
“我看您是糊塗了,您的好女兒胳膊肘往外彎,幫別人的忙,把那把御賜護身匕首從我這兒盜走,又給了那個李豪,我還能奈何李豪麼,李豪是個真對手,是個大障礙,有他從中作梗,鰲拜能那麼容易成事,萬—鰲拜成不了事,肅王府就完了,您明白了麼?”
肅王爺怔住了,兩眼發直,嘴半張著,不但不暴叫了,甚至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顯然,他明白了。
顯然,玉貝勒這一著奏了效。
賈姑娘也沒想到玉貝勒會這麼面陳利害的一著,這一著等於是要挾肅王爺,等於是要肅王爺在衛護“肅王府”,跟衛護女兒之間作一選擇,而這一著顯然已經奏了效。
這一著有效。賈姑娘是應該想得到的,因為見風轉身,背叛皇家,改投鰲拜,幾乎是她的主意,她深深瞭解肅王貪心重重,野心大,所以她當初出這個主意的時候,肅王未加反對,當玉貝勒付諸行動的時候,肅王也未加阻攔,這,應該就是默許,當初肅王既然有這種默許,現在這一著怎麼會對肅王沒有效?
賈姑娘放心了,該擔心的她也不擔心了,趁勢道:“王爺,貝勒爺說的還是真的,事關重大,這可不能想不到啊。”
肅王爺回過了神,可是還是顯得有點慌張,有點六神無主:“你們說的也太過了,那個姓李的有了先皇帝御賜的護身匕首又怎麼樣?
咱們這種作為不是已經連先皇帝都不顧了麼?還在乎什麼先皇帝御賜的一把匕首!”
對呀!這絕對是理,背叛皇家,改投鰲拜,已經是大不韙,已經是犯了滔天大罪了,還在乎什麼先皇帝。
玉貝勒跟賈姑娘聽得都一怔,可是玉貝勒旋即道:“阿瑪,您說的我懂,可是這種事只能暗地裡進行,我要是公然對付李豪,那不成了明日張膽了麼?”
“誰讓你明目張膽了。”肅王爺道:“你不會也暗地裡進行啊,官裡不能對付那個姓李的,‘北京城’地面上的江湖道,難道也不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