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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信國公幾十年戎馬生涯,威儀頗盛,這樣突如其來的凌厲即使是軍中大將也會慌神,而馬全從不指望那一套假話真能糊弄住這個老狐狸,也早已料到湯和會給他個下馬威,繼續他的面癱策略,淡淡的不答反問,“信國公可是正擔憂濠州事宜?”

湯和一震,卻又坐了回去,慢慢說道,“你這是何意?天下誰人不知信國公是濠州人士。”仍是裝聾作啞。

馬全卻不放過他,“國公府上的太夫人和夫人小公子年前都回濠州唐家老宅了。”還未等湯和回應,就直截了當的說,“在下既代表太子詹事府,也代表親軍都尉府,如果不是鳳陽有變,也輪不到我來。”

湯和大驚,看著馬全半天不言語,昨日吉安侯與鳳陽來使的威逼歷歷在目。湯和為人雖說不上中正平和,卻是謹慎狡猾,從不貪功、不圖利、也識相知趣,在一干開國老臣中聖眷頗厚,也是大明僅有的六國公之一。他沒有任何理由起兵謀逆。可想起遠在濠州的妻兒老母,卻是心痛難忍,臉上不覺露出了悲慼之色。

馬全見此,心中一鬆,“信國公應該是從未有過謀反之念。”進而又覺憐憫,沉思片刻說道,“在下完全理解國公爺的心情。在下出發後半日,太子詹事府賓客王儀也趕回了京師,相信這兩日就會有進剿鳳陽府的訊息,鳳陽府是龍興之地,到處是皇親國戚,權貴家眷,聖上定有定奪,進剿的同時必會全力解救,這是其一。其二,國公爺帶兵多年,兵事比在下熟悉的多,那胡相所憑是陰謀,圖的是防不勝防,突襲京師,現在早已失了先機,必敗無疑,國公爺還得替京師的世子爺多加考慮。其三……”。

馬全停頓了片刻,狡黠一笑,“在下雖是不才,卻有辦法讓國公爺脫了這灘汙水,聖眷不倒。”

湯和這才仔細看了看這個青年男子,只見他容色憔悴,一襲長衫也是皺皺巴巴,頗有些風塵僕僕。卻遮擋不住眼中的神采奕奕,容色清俊,縱然身處險境也是沉著冷靜,卻是人中龍鳳。

湯和問道:“可是快馬急行軍而來?”馬全淺笑,“換了兩匹馬,日行六百里。”湯和微微點頭,這樣的急行軍,別說書生,就連很多軍人都覺吃力。

湯和想起他請見時所報名諱,心中一動,“你說你姓馬,哪裡人士?”“宿州人士”湯和眼中精光一閃,問道,“你和宮中那位什麼關係?”一直侃侃而談的馬全乾巴巴的笑了兩聲,想想還是答道,“她是在下姑母。”

(1)從宿州到臨清,全長500多公里,也就是1000多里地,古時騎馬每匹馬最多日行300裡,但若中途換馬急行軍似的騎行能日行800裡,一般的行軍速度至少需要錚錚兩天

(2)牙旗,也就是帥旗

(3)布政司,元代是行省制,而朱元璋在洪武七年將省改成布政司,山東布政司可以理解為山東省

(4)東昌府,臨清明代屬山東布政司東昌府管轄。而前面經常提到的應天府和鳳陽府屬於直隸(就是後來永樂年間的南直隸)

(5)納哈出是成吉思汗四傑之一木華黎裔孫,也就是元代遺老。史書記載,洪武十三年朱元璋命徐達、湯和、傅友德從海、陸入遼東,斷納哈出與高麗聯絡。

作者有話要說:

☆、鳳陽臨清烽煙起

洪武十三年正月初十,南京城城南商市區迎來賽會的日子,四處迎請的戲班子、舞班子、雜耍班子,搭臺唱戲,端的是鑼鼓喧鬧,爆竹橫飛。又見那抬神遊街,火叉開道,花磚蓋頂,卻是平日難見,整個南京城萬人空巷。

而不知幾時起,京師分散在大街小巷的權貴勳戚府邸,已悄悄被一群軍士團團圍住,這群軍士身穿罩甲,腰束錦帛,不同街區計程車兵卻是服色不一,身披甲冑的校尉將官們穿梭其中,而肅立在旁從容指揮的,卻是那身著飛魚服或著麒麟衫(1)之人,明眼人一看即知,當今天子的十七衛親軍,竟然悉數出動。而南京城北軍屯區的京軍四十八衛(2)只剩下一小半,大都督府的調兵符已八百里加急發往浙江、山東、湖廣、河南等地。

山東東昌府臨清城城西的大營中,此時正是鶯歌燕舞好不熱鬧。帶兵的信國公本是個端方之人,卻也架不住部下的一再敲邊鼓,藉著假日的緣由,收下了城中富戶送來的教坊歌伎,並讓人將千戶以上的將官全都請到大帳,賞宴玩樂。

只見那大帳裡,信國公湯和端坐那帥位正中,左手第一是吉安侯陸仲亨,右手第一是江夏侯周德興,左手第二位緊挨吉安侯的是宜春侯黃彬(3),而湯和身旁卻置放一幾一椅,坐的是一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