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時人見此一枝花,如夢相似
“姐姐,論俊,天底下不知凡幾,未見得就屬他好了。論才,他不過是個只會吃花品草的藥徒,足足似只‘花痴’,怎麼你就認定他了呢?”
青青,古有詩云,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我垂直而下,千年等,一夕變。
青青,你尚小。你不知道,我們是被上天揀擇的。
至道無難,唯嫌揀擇。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水花四濺,把情漾開。
蛇舌,深含細吐,苒苒菲菲蕩蕩,以吻封緘。
他懵懂睜開眼,驚訝地看我,那眼神,那眼神啊,熟悉已極。是了,因他眼裡有我。以真氣餵食於他:官人,日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切莫忘懷。
我的心語,他自然聽不見。
聽不見也好。
聽見了麻煩也有。
是哪個僧道曾說:壓根兒沒見最好,省得情思縈繞;原來不熟也好,就不會這般顛倒。
天旋地轉沒底,共此時長相依。
欠缺的,就這樣一點一點給填滿。
他睜開眼時,我已不見。偷偷於旁邊瞧。
“那美女子呢?”他咳了兩聲,起身首句便問。
隨他一同上山採藥者疑惑地瞪著他:“什麼美女子?許仙,你可沒撞壞腦子吧?”
呵,原來他姓許名仙。真好名字,同他襯哩。
他傻愣愣地說:“剛才我跌落水底,有位美貌女子為我輸氣,多虧她出手相救,我才得以保全性命。”
其他小官人們聽了,大笑他不知恬:“呸呸呸!果然是跌壞了腦袋殼子,哪裡有什麼美貌女子。是我,我給你吹氣的!”
那個呆子,一時回不了神。
我不由淺顰低笑。
攪事的青青慢吞吞遊弋過來,我啐她一口。見我無心怪她,乃將全身膩上來。“好姐姐,原諒我吧。”
“噓!”
我止住她,竊聽要緊,勿露聲響。她乖乖地依偎我,混沌初開的模樣,然而同樣情狀,已是別樁心態。
“真的是有個美貌女子啊。”呆子仍不可置信。
“不會是美人魚吧?”
“是美人魚救你的話,你以後吃飯不要吃魚得了。”
“剛才真的是你給我吹氣?”
“喂,我救了你一命好不好,竟如此念念不忘,”對方忍不住翻白眼,“放心吧,我會有辦法讓你忘掉這個吻的。”
日已西落,眾小官人擠擠搡搡,邊催邊扶,趕緊下山去了。一路上,還沒停地笑許仙魂丟在了鏡湖,“算你小子命大。”
躡手躡腳跟隨,青青見了癟嘴,“好端端地,怎麼變成了這樣。”
她是怪我突然有了一雙能夠穩穩站立的雙腳,我並不忙於同她解釋。
那呆子沿路拾起一朵花。喃喃著。
是你嗎?是你嗎?
剛才是真的嗎?
如果是的話,請你點點頭。
我吹一口氣,風拂過,花瓣顫動。
是你。
是你。
他高興地什麼似的。
哎……你還記得嗎?我還記得。
你還記得嗎?最好你已經忘掉。
他蹦上躥下,高興地什麼似的。
哎呀呀,小乙官見此一枝花,如夢相似。
第二章 曾幾何時夢還非
引言
妖之將死,其言仍惑。追逐多年,竟是為最終喪於法海之手?為什麼?欲甚深。僭越本分,是謂“無禮”,故此佛祖要法海“替天行道”。替天行道的“道”,正是指:縱然情有可原,亦罪無可逭。
記憶如同潰決長堤,一經撩撥,剎那間漫過前世今生。
人世的滄海桑田,曾幾何時夢還非,昔日容顏今不見……
西湖水乾,江潮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冤孽,宿怨,苦苦糾纏,怎奈還願與你相隨。
1。靈脩洞
靈脩洞,不比凡洞避卻塵氛。
藏於鏡湖向西處老槐樹遮掩下,洞口窄小,往裡探,別有洞天。
一隻兔子切切問道:“素貞姐這幾天發什麼神經,整天傻傻地看著山下幹嗎?”
青蛇最要不得有人問起,故沒好氣:“別問我,你自己問她。”
青蛇邊上,另有隻快盹著的烏龜,聽兔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