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真是……深信不疑……
或者說自己的表現確實給他帶來了安慰,這一個封號代表著至少近期內的榮寵不衰。只是一想到自己養過的貓兒叫得這個名,真是有點小微妙啊。
******
今日鍾粹宮的氣氛有些怪異,往日妃嬪們按規矩就座,相互說笑幾句,或直來直往,或夾槍帶棒,還挺熱鬧。今日的空氣卻略顯窒悶,眾人互使眼色,有種心知肚明地眼神交流。
她們一早得了訊息,才知道昨日那位被打壓下去的雲美人,竟然復寵了。歷來被壓制後寵獲聖寵的女人都不可小覷,尤其這回的事是憐妃一手策劃的。
不知對方使了什麼手段,才脫離了“酷似玉妃”帶來的陰霾?
等雲露如常踏進鍾粹宮,小內侍一聲唱報:“妙美人到——”她們才又得知她還得了個封號。
雖說“妙”之一字用作封號不很端正,但被皇上稱讚她“妙”,可見她必有出奇、值得稱讚的地方,經此一事毫無折損,真正地站住了跟腳。
“雲姐姐。”最先打招呼的是皇帝近一個月的新寵,不比孫朝思那樣豔麗,小家碧玉的長相,眼裡偶爾掠過一絲精明,正是那位曾經“好言”勸過她的衛霞陂。她此刻見雲露來,往日因韋霞陂而成的不愉快彷彿盡皆沒了,笑迎她入了座。
但等她見雲露當真坐在了自己上首,不禁眼裡劃過一絲惱怒。
自己已是從七品貴人,對方不過是正八品的美人。怎麼敢端這架子?自己好言待她,不過是瞧在她又獲了寵的份上,她還敢這般張揚,就不怕再跌下來。
雲露無視她壓制地惱恨不滿,目光轉向花寄靈。
對方抿唇須臾,先搖了搖頭,復點了點頭。雲露便悠然地吃起茶來。
經花美人獻舞獲寵一事,有些許人都猜測她已經投靠到憐妃一派,自己亦然。她對自己搖頭,不知是撇清這事,還是在說對自己受陷害的事毫不知情。至於點頭,那就是同盟繼續,她們還是可以繼續友好互助。
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至少明面上,先別把人都排斥在外。
心裡再行計較不遲。
她因還在思索,隨手放下茶盞時便沒有如何注意,卻不想那位新寵衛貴人恰湊上來和她說話兒,一撞之下,把茶盞碰翻了,她當即被燙紅了手腕。
“這、雲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衛貴人狀似心焦地替她擦茶湯,但那絲帕兒繡得粗,擦在手上,好像拿線劃拉似的,直將她軟嫩地肌膚又磨破了皮。
周圍的妃嬪們都在坐看好戲,這位衛貴人取代了孫良人的位置,風光了一陣,晉升的勢頭不差,還算有些鑽營的手段。
皇后、淑妃和憐妃都還沒到,其餘位高的不敢再鍾粹宮裡下令,便都不吱聲。
沈芬儀剛想開口,就聽見雲露清脆平靜地聲音:“跪下。”
眾人一時都覺得聽錯了。
包括還在裝作擔憂地衛貴人,她停住了手,抬頭有些不太相信地用眼神詢問:“雲姐姐?”
“你不是已經承認了錯誤?”雲露說時疼地蹙了蹙眉,邊讓良辰去向鍾粹宮的宮人討藥,邊又繼續道,“認錯該有認錯的態度,我雖是正八品,皇上卻下旨以正七品的承徵規格待之,你一個從七品的貴人,跪不得我?”
她今次復寵,眾人都還在衡量她的實力,如果她好言好語地退讓了,難免讓人看輕。
衛貴人想就此表達自己雖又復寵,卻已經不如她的資訊。
自己又何不借對方反將一軍?
衛貴人一時結舌,訥訥地道:“雲姐姐信口……呃,雖說是承徵規格,但想是皇上愛惜姐姐,想添一些擺設俸祿,若是要說咱們位低於姐姐,何不直接晉姐姐為承徵?”
她並沒有收到這訊息,便想說對方胡說,但皇上口諭又豈能胡說?
幸好她反應快,改了口。
不等雲露回話,淑妃隨在皇后身側,一同走進來。皇后從宮人那裡知道了殿前的事,此時揮手讓宮人將燙傷的藥膏呈給雲露,本身卻並不予她做主。
衛貴人放心了,諒有皇后娘娘在場,她妙美人也不敢放肆硬要讓自己下跪。
雲露果然只是輕輕瞟了她一眼,讓良辰給自己上藥,不再開口。
她本就猜到對方不可能真的下跪,而且她也不喜歡下跪這一套,只是遵循時代的成規罷了。一件事誰也不敢做,她做了,旁人或許會嘲笑她膽大妄為,但只要結果是她贏,就能起到震懾地作用。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