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內患一除,他對後宮的把持遊刃有餘,就不再擔那些無所謂的心。
因為怕被看穿就把自己裹在繭中乃弱者所為。
他深信縱使別人猜到了他的心思意圖,也妄想逃過他的掌控。
雲露再厲害也猜不到皇帝是那樣的心思,只是因為接下去的話,她表情變得有些凝重,頓了頓才道:“沒過多久,就傳出了姜良人得風寒症的訊息,起初臣妾覺得過於湊巧,但見她沒過幾日就好了,就不曾妄下定論。”
皇帝對後宮的手段知之甚詳,這一串事情連起來,很快就想到是蘇嫋嫋用姜良人打探妙妙這邊的資訊,緊跟著得到了錯誤的資訊,從而遷怒姜良人,動了手腳。但很快她又起了別的心思要用到姜良人,或者單純的覺得這樣丟掉這顆棋子有些浪費,所以沒有除掉她。
然後就是利用姜良人來除掉妙妙……
如果沒有妙妙那一番試探確定了姜良人是她的人,那依自己的思路,恐怕還沒那麼容易猜到她在故佈疑陣。
“大福子,你再去查,姜良人的風寒症與錦昭容有無關係。”皇帝找準了一個切入點,便斷然吩咐道。
“是!”
福祿領命退下。
那邊兒閒雜人等退了出去,這邊兒雲露猶自不放心,還要拉住他巴望著眼兒,軟軟地來一句:“我清楚你知道我和錦昭容一向不對付,但是這件事,你不能懷疑我是刻意在背後告小黑狀。”——
☆、67、真相
皇帝本是在凝神想事;忽聽她這麼神來一句;一下子就笑起來。
“得了便宜還賣乖。”他斂了幾分笑;覷她道;“壞話都說盡了;還說不是告小黑狀?”
雲露把一個烏棗堵進他嘴裡,輕軟軟地哼了一聲,頗有些中氣不足。“早知道臣妾不說這些,任他們去查,看會查到什麼時候。”
皇帝與她口味不同;更喜蜜餞;不過偶爾陪著吃一顆也無妨;更何況是她香噴噴、軟綿綿地小手餵過來的。此時細看,她這副素白中衣;外罩鵝黃外衫的病中模樣,猶有一番楚楚之態。
平日裡伸出小尖爪的貓兒驀然被磨平了爪子,那傲嬌張揚的小性子不變,合在一處尤其可憐可愛。
皇帝心裡一動,就在她遞到嘴邊的指尖上親了親,吃過棗兒,吐了核才笑:“朕讓他們查這些,還不是為了把傷你的人找出來,你不領情,朕立刻就讓他們停手。”
她手像觸電似的縮了回去,臉上飄過一縷紅雲,隔了小半會兒才哼了哼,沒再說話。
不過她重整旗鼓之後,那表情很明顯就變成了指責,寫滿了“你無賴無恥無理取鬧”。
皇帝則挑了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結果,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兩人就把話題氣氛從認真嚴肅茬到了打情罵俏,真真是離題萬里若等閒。
皇帝見她巧笑嫣然,宜嗔宜喜,可見恢復得差不多,就把心放了回去,方叫進小路子道:“去尚工局催一催,耳暖制好了就立刻拿到妙修媛這邊用。”
小路子心道,皇上催人,別的甭管皇后娘娘還是淑妃娘娘的活還不都先撂了?
心裡有底,便再退下前恭敬答:“是,奴才這就去催,估摸著不出一日就好了。”
皇帝點頭。
“耳暖?”
“朕可是大材小用,特意給你獵了一隻兔子。”皇帝回過頭,舉動頗有些像在獻寶,面上卻持正微笑,“你面板薄,耳朵一受凍就發紅,往後就用它捂著。”
延熙帝或許是從小的經歷所致,細節方面一向比尋常男人敏感。
饒是雲露做戲的成分居多,也很有些感動。
“難為皇上狩獵的時候還想著我。”她口吻表情卻並非那般溫柔乖巧,而是驕傲得意,昂著下巴,還有那麼點子小女王範兒。
這兩人這麼口不對心的相對,還真有些說不出來的喜感。
皇帝原是想笑,卻忽而從她眼裡讀到歡喜和感動,這比別人纖纖弱弱,作出激動垂淚的樣子不知要真實多少。讓他心裡極為熨帖。
“朕不想著你還能想著誰。”皇帝信手掐了掐她粉嫩的臉頰,輕聲一笑,“你休息,朕去書房處理政務。”
他自床邊起身,等見到她笑眼兒相送後離開。
雲露等了一等,才把良辰與和樂一起叫了進來。
和樂從匣子裡取出蘇合香,添一丸進青銅香爐中。良辰則捧著盛了梅萼的美人觚,放到窗邊擺設,向外掃見無人,將窗扇鎖緊,輕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