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脾氣要是發作出來,那咱們大夏的臉面都要丟光了。”雲露剝下一扇桔子吃了,聽戲笑道。
哪兒有為頓飯斤斤計較的國母。
和樂卻低額道:“那等小國公主確實連皇后娘娘原先藩王之女的身份也比不得,怨不得娘娘不高興。據說娘娘未出嫁前,很受家裡人寵愛,向來是別人讓著她,沒有她讓著別人的時候。初初嫁給皇上時也是那樣的做派,很是讓憐妃鑽了些空子,後來倒把皇后的架子風範端起來了。如今忽而耍這性子,恐怕……”
雲露眼底波光流轉,笑起來,“恐怕這位公主讓她深感威脅……”
能讓皇后覺得威脅,後宮又盛傳她的容貌,可見連見遍後宮美人的皇后也覺得她姿容出眾。
小福子咂舌,插嘴道:“晁陽公主在康壽宮的時候不敢不摘面紗,說是她行禮畢抬頭之時,足叫一室的人靜了半刻。”
小福子所說的晁陽公主並不是她的封號,只是因為不知如何稱呼,又不能單**主以免誤會是本國公主,所以才在前面冠以國名。
“這麼厲害……那咱們皇上當時在不在場?”雲露笑問。
他頓了一下,“皇上在呢。”
“也愣住了?”
小福子撓了撓頭,悄然後撤兩步,支吾著道:“也愣、愣住了……”
不知為何他覺得現在主子身邊的氣息有點兒危險。
這句話問完,雲露沒有過多的表示,表情更看不出高興與否,只是施施然斂裙就座,開始進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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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國公主的入駐,再加上這個公主很有威脅性,這兩日後宮的訊息可謂是繞著她不停的轉。早起雲露堪堪握了筆,字還沒寫幾個,小福子就又進來稟事。
“先去門外候著。”雲露頭也不抬地道。
小福子怔了一下,急忙忙地解釋:“主子,是有晁陽公主的新……”訊息。
“嗯,那也先候著。”
小福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各宮主子都著急上火,怎麼自家主子這麼沉得住氣。不過主子的威信不容挑戰,他還是乖乖稱是,退到了門外。
大約過了大半個時辰,手腕一直懸著有些酸脹,雲露擱了筆,揉了揉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的部位,走到外間。
小福子訓誡完了一眾小內侍,正規規矩矩地候在外頭。
“她又怎麼了?”外間沒設地龍,她襖子又穿的薄,一陣兒寒意侵來,小宮女垂首拿下臂上搭的披風,遵照和樂的吩咐給主子暫且披上。
“那邊傳來訊息,說是晁陽公主正前往各宮主位一一拜訪,獻上她們國家特產的丹荔。”小福子言簡意賅地道。
丹荔。
這種品種特殊的荔枝她曾吃過,是在初選的宴會上,彼時彷彿是有誰說過,丹荔產自於晁陽國,是他們國家年年進貢的貢品。
“既是各宮主位,想來也訪不到我這裡。”
雲露說時,腦子裡卻在思忖,太后允許一個小姑娘去拜訪各宮主位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已經答應下來讓晁陽公主和親?
不過她話說完沒多久,外面守門的小內侍就進來通傳:“主子,晁陽國公主前來拜訪。”
雲露稍怔,便點了頭:“請公主進來。”
雖然這方面的規矩沒有定,但是客從遠方來應當外面更合乎禮節,只是讓她去迎一個未來可能是敵人的女人,不太情願就是了。
“南康見過妙修媛。”
南康公主白紗罩面,鵝黃、銀紅、絳紫等色分染裙衣,對比濃烈鮮妍,有著別國民族服飾的味道。冬衣厚實,她卻能行如紗動,輕盈嫋嫋,可見著實下了一番苦功。
正三品就罷了,按理雲露只是從三品,二人間皆不必行禮,但她仍是盈盈一拜,全了禮數。
雲露相迎,受了她半禮,再還一禮,也不讓人捉住把柄。
“不知公主前來,有何貴幹?”
南康的眼神中有打量和探究,藏在面紗下的笑容輕快,嗓音清脆,“聽聞妙修媛是大夏皇帝如今最寵愛娘娘,南康便想見見是何等的美人。”她把話說得很是直接,尤顯得性格爽朗大方。
出乎她意料,對方沒有霽顏展笑,或是流露出高傲自滿的情緒,而是以同樣脆甜的聲音笑道。
“公主這一聲“娘娘”,我可不敢當。”
旁邊提點的女官悄然上前,低聲對公主道:“大夏國宮裡的規矩,正三品及以上眾人才能呼為‘娘娘’,公主只稱分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