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自己要做的事又有什麼區別呢。
半斤八兩啊,活該走到一起了。沉姬心裡想著覺得十分好笑。都是一顆為對方著想的心,但卻的的確確偏激到了反而要傷害對方的地步,當年吳老太怎麼說來著?自己都白活了。
的確是白活了。她俯身把手放在張起靈沒打點滴的手上。她的手小,兩隻手湊在一起,也沒比張起靈的手大到哪裡去。她就這麼覆著張起靈的手,感受著這個人活生生的溫度和氣息,想了一會,說:“小官人……先前是我不好,你先聽我說一些。”
其實這沒有那麼像反思檢討大會。沉姬臉皮也薄,要不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是不肯把這些話說出口的。生前是個頭牌,終其一生都在男人身邊打轉,瞭解他們迎合他們,但並不代表她在愛情方面也是個中好手。風塵場裡和人心,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反而虛與委蛇學多了,倒不知如何去真正對待一個人了。沉姬斷斷續續磕磕絆絆的,大致是表明了先前自己的確有想要讓張起靈認為自己足夠“管用”的想法——她攔住了幾乎就要開口的張起靈——但現在也的確知道過了,所以接下來也會認真對待自己,至少不會像之前那樣不要命的了。
張起靈還沒說話,沉姬就又截住了他的話頭:“但小官人也別隻想著把我往外推,我不是那些弱女子,你也知道我會怎麼做的。”
張起靈想了想,最後退了一步,妥協了。他很輕微的嘆了口氣,點點頭,然後放鬆一般靠向枕頭,合上眼。沉姬說這些話實在也是老臉都丟光了,臉上正發燒,就想著找個藉口躲開。但她還沒開口要說要走,張起靈卻像是猜到了一樣,將被沉姬覆著的手翻轉,向上抓住了沉姬的手握住。
沉姬的手小小的,被他抓在手心裡包了個結實。這不是二人第一次牽手了,但沉姬還是吃驚不小。她抬頭去看張起靈,但他仍舊闔眼躺著似乎是在休息,唇邊弧度平和。沉姬看了看他的手,最後也不知是窘迫還是羞澀,還是被理解被滿足之後的愉快,嘴角一抿,露出一個要笑不笑的表情,然後坐穩了,趴在張起靈的手邊。
不是第一次朝她邁出步子的張起靈……這樣的人,真的是讓人無法割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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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王宮之後其實吳三省並沒有來找沉姬,或者說找張起靈來問帛書的事情。張起靈在醫院待了一週,身體力行的告訴沉姬他的確不需要躺在病床上了,因此沉姬也樂得每天少跑幾趟,就直接出院回家。陳皮阿四那裡再沒有什麼新的活派下來了,黑眼鏡也沒再來,張起靈就閒了下來,天天拿著拿帛書看,然後偶爾上網查點東西。這次去鬥裡是什麼都沒賺到,吳邪至少還背了一套玉巢狀棺,沉姬可真是兩手空空的出來的,但回想一下魯王宮的經歷,她也真不覺得自己可以安心的把那裡的東西脫手,因此怨念了一會之後也就過去了,重新開始做生意。
魯王宮其實去了沒多久,前後滿打滿算也只有一週不到,落下的事情不多。杭州此時還沒出二月份,過幾天就是河坊街的元宵燈會,也算是熱鬧的。沉姬就踩著年尾,把二人被魯王宮給擾亂了的新年補上。
說到過年吧,其實原本二人都沒這個概念。然而不知是從哪一年開始,沉姬做了餃子,張起靈吃了。自那之後但凡二人是在一起的,新年總少不了沉姬的餃子。她其實做飯水平並不出眾,都只是家常型別的,而餃子她實在是有點不擅長。她會調餡,確切的說她的餡才是張起靈每次能吃兩盤不喘氣的原因,但她不會揉麵,從來都是張起靈代勞。而包出來的餃子回回也總是要煮爛兩個。張起靈有一次看她在廚房奮鬥了一下午,實在有點慘不忍睹了,就進去給她搭了把手。不知道是張起靈水平高還是沉姬太笨,張起靈的餃子就從來不漏。他還沒嘲笑沉姬的心思,沉姬自己就先明智的自黑一把然後拉著張起靈回回做苦力。
那時候二人雖然親近但卻並沒有做多考慮。後來張起靈失憶了,又去格爾木待了許多年,再往後又是西沙海,再度失憶。想想這樣平和的日子幾年前也才穩定下來,沉姬就覺得十分不易。張起靈其實和九門並沒有過多瓜葛,他的張家和張啟山的張家說白了也不是同一個。但張起靈的張家在漫長的歲月和社會動盪的衝擊下已經耗盡了全部,只能尋求九門的幫助——其餘的沉姬就不知道了。張起靈其實還是不喜歡讓她涉足這些事情,因此只會多少說兩句,卻從來不說全。沉姬本人一知半解的聽,再聯絡自己先前知道的,也能猜出個大概來,就沒有追著他一直問。
但她有些擔心,擔心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