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道:“好。”
他一急,伸手抓住我手臂:“皇后,我皇兄他下午已經發話,要姬慈三日後便整頓行裝去漠北軍中。明日一早恐怕便正式發詔,你現下和他說來得及,等兵部行文了,就攔不住了。”
我看他情急於色,與平時那種大大咧咧的嘻笑模樣全然不同,笑道:“怎麼?他欠你賭債未還麼?還是哪裡結了風流仇怨?那也用不著阻他去,我著人說,給他在那邊多吃點苦頭,包管四弟舒心滿意就是了。”
他破口大喝:“我是正經求你!你別和我拉扯夾纏不清!”
我心中大奇,小陳本已經擰好了熱手巾,我揮手讓他退開,坐下來道:“你說說原故,要是你有理,我自然幫你。橫豎今天兵部是不能發文的,一夜長著呢,你也不用急成這樣。”
他定了定神,喘了兩口氣,坐了下來。小陳何等機靈,已經斟上熱茶,分別呈給我和四王爺。我側眼看到他左頰紅腫高起,顯是剛捱了打。
再看四王爺龍成英臉上的神態。
不用問,打了小陳喝退我侍從的,一定就是這個活寶。
我心裡哼一聲,臉上不動聲色。
小樣兒,敢打我的人,我要是能讓你順順當當遂了心願,我這皇后讓給你當!
他喝了口茶,張口道:“我和小姬那是從小結的冤家,又打又鬧,先前他打不過我,後來我生了重病,他卻武功日進,架是打不了,但是罵戰還是常有。後來……”
我偏頭看他。
你要求我辦事,難道還對我防這防那?
他平時何等嬉皮厚臉的一個人,居然老臉微紅,側過頭,眼睛不與我相對,說:“有一回我去看南城東湖選花國魁首,布衣簡從。那時有個粉頭,名叫玉蝶兒,相貌好歌喉好……”
我眨眨眼。得,讓他說,他真就從頭說起,居然越扯越遠。
幸好在我發聲阻止前,他又扯回來了:“我被地痞圍住,身邊的人偏一個都不在。吃了好幾下子,小姬突然從天而降,將我救了。”
我道:“唷,那人家救了你,你還記恨於他麼?”
龍成英道:“我自然不是那樣的人。打倒了那些人,我跟他道謝,請他去喝酒。”
“生平從來沒在那種地方喝過酒,我可不知道那裡的酒有花巧,結果,後來……”他忸忸捏捏,臉漲成了醬色。
我怔了怔,聽他又說:“結果後來喝到了床上了,荒唐胡塗也不知道怎麼過了一夜,天明時小姬把我痛打得不能動彈,頭也不回的去了!從那天起他再不肯搭理我,我軟求也好,硬磨也好,他要麼不理,要麼舉拳就打!我請了王兄賜的金牌去和他說話,他也是愛理不理,沒好聲氣!其實他家中世代良將名士,實在不用武舉出身,他就是想避開我,避得越遠越好……”
最難為情的已經說出了口,他越說越收不住,我卻有些恍惚。
妓院,花酒,荒唐的情事……
好象,很久很久以前,啊,或許並不久……我也曾經有過那樣的經歷……
那燭影搖紅,暖帳流香的回憶……
可是紅燭依舊照,那紅燭下的人呢?
我心頭一酸,一股熱氣衝上來,我閉了下眼,重又睜開,眼裡仍然清明:“你就是想說,你喜歡上姬慈了,不願意他走,是不是?”
龍成英連連點頭:“是,是,皇后,請你千萬幫忙。這個事我求旁人無用,母后一定不肯同意,皇兄定然斥我胡鬧,可是皇后你也是男子,卻嫁了我王兄,定然瞭解這個男子和男子,也是可以,可以……”
我低下頭,不理會他可以個什麼出來。
他靜了一靜,聲音哀懇:“皇后,我只能求你幫忙了,你就當是可憐我這個做兄弟的,幫我一把。”
我看他臉上的情急之色的確不是假裝,收束心神,說道:“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我要是同皇上去說,別說一個姬慈,十七八個也留下來了。”
他臉上一喜,拉著我的手道:“皇嫂就是疼我!兄弟我一輩子不忘皇嫂今天的恩德。”
我一沈臉,翻手重重在他腕上硌了一記:“你喊我什麼!”
他忙作揖:“千歲爺息怒,息怒,我一時說溜了嘴,絕不是有意,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兄弟我一般見識!”
我正色說:“你先別忙謝,聽我說完。雖然我說話容易,可是說完話之後呢?姬慈滿腔豪情,一身武藝。我白天打量他,志向可不小。你強留下他,龍困淺灘,虎落平陽,他能開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