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自命耿直的傢伙,不是我們的人。”
“放出風聲去,說萬歲爺不喜歡有人彈劾孫先生。如果還有人不長眼的話……”魏忠賢眼睛裡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牙齒也跟著緊咬了一下:“仔細給他們挑字。如果奏章裡有錯字或語句不通順的話,就動廷杖治他們的不敬罪。”
……
天啟五年九月二十五日,郊外涼亭。
孫之潔、毛承鬥和黃石正在煮茶聽琴。黃石本來喜好一身戎裝,但孫之潔不太喜歡和一身戎裝的人一起喝茶。就是毛承鬥也不喜歡黃石一天到晚穿著軍服晃來晃去。黃石雖然對他們的這種心理不以為然,但也明白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明末時代地環境中,軍人的盔甲並不比乞丐的要飯碗更高貴……當然,在引人注目上要更勝一籌。
黃石捫心自問,自己也不喜歡和一個乞丐同桌而坐,所以就換下了自己的軍裝。孫之潔本來建議黃石穿二品武將的大紅官袍。除了烏紗是方翅、胸前的圖案是老虎以外,其他的和文官的二品官服沒有區別。孫之潔覺得這樣很威風,也很可以顯示地位。但黃石對此毫無興趣。他和孫之潔、毛承鬥一樣穿了一身白身的青衣,並紮了一個頭巾。
茶煮好了以後,孫之潔嗅了嗅香氣,滿意地嘆息了一聲:“兩位今日能來,足見盛情。”
最近彈劾馬世龍的奏章滿天飛,雖然天子統統留中不發,但大家結合今年來東林黨的遭遇,都認為老孫頭也要不行了,所以一個個都躲得離孫家遠遠的。京師的孫府門前已經是門可羅雀。
黃石身為邊將,入京以後從來不敢去拜訪什麼朝中大員,那些大臣為了避嫌也都躲著黃石走。所以他能結交地也就是邊將家屬,比如毛承鬥這種人。那天遇到孫之潔以後,黃石估計這可能是孫承宗有意的拉攏手段,但他也欣然結交。黃石記得高陽之戰中,孫承宗全族殉難,比毛文龍還要慘——好歹毛文龍也有個兒子是“不知所蹤”,眼前的孫之潔既然是孫承宗的嫡親孫子,那也肯定是應劫之人。
出於這種發自心底的尊重,黃石在聽說耀州慘敗後也沒有避開孫之潔。那毛承鬥本來有些猶豫,但看黃石這麼做,心裡且敬且佩的同時也就豁出去了。結果黃石和毛承鬥一下子就成了孫之潔的患難之交。
“孫閣老是三朝元老了吧?”毛承鬥學著孫之潔的模樣嗅了一遍茶,同時還不忘記寬慰道:“聽說皇上已經開始挑錯,廷杖了一些彈劾孫閣老的言官。這說明孫閣老聖眷未衰啊。”
孫之潔臉上先是一喜,跟著又是一憂:“聖上隆恩,對家祖父自然是愛護有加。只是如此一來,朝中有不少官員就把家祖父和嚴嵩那種奸賊類比。而且我朝言官多以受廷杖為榮,聖上本是一片愛護之意,結果現在彈劾家祖父的奏章反倒變得更多了。真是雷霆雨露,莫非君恩啊。”
既然黃石和毛承鬥都是患難之交,孫之潔忍不住就說起了另一件憂心的事情。這件事情也是孫承宗和家裡人通訊時透露的:“聖上隆恩,把彈劾馬世龍的奏章都留中了,還抄寫了一份送到遼東都司府。聖上要家祖父決定如何處置馬帥,唉……”
毛承鬥聽到孫之潔又是一聲嘆息,就有些不解地問道:“這是皇上信任孫閣老啊,難道不好麼?”
坐在一邊的黃石始終保持沉默。他經常饒有興致地觀察毛承鬥和孫之潔,這個毛承鬥根本就是一個文弱的青年,指甲也修整得細長光滑,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書生了,全身上下就沒有一點兒能接任下任平遼將軍的氣概。黃石每次看著這個乾乾淨淨的年輕書生時,都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穿著破破爛爛地衣服,披髮入山會是什麼樣子。他實在是沒有人猿泰山的那種野人氣質。
坐在黃石另一面的孫之潔,更是書生中的書生,文士中的文士。黃石看到他的時候都忍不住一陣陣難過——軍隊不能保護國家,竟然要靠老孫頭一家的秀才上去和敵人拼命……這樣儒雅的讀書人,他們就算再勇敢,也是完全無濟於事的啊。
聽了毛承鬥和孫之潔的對答後,黃石暗自感慨。這兩個文武世家子弟,那毛承鬥武不能安邦也就罷了,這孫之潔也完全沒有經過官場的鍛鍊。要說這大明的子弟教育還真是成問題啊。
“你們先都下去。”黃石趕走了撫琴清唱的歌女,然後肅容對孫之潔說道:“皇上身邊恐怕有小人吧?”
孫之潔瞠目反問道:“黃兄這是何意?”
三個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孫之潔看黃石只是微笑不語,終於又問了一句:“黃兄說聖上身邊有小人,這是何意啊?”
見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