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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部分

弛下來以後,賈明河立刻叫道:“奢崇明、安邦彥二賊骨頭太軟了,這麼多人都為了他們而死,怎麼他們還會投降,還會想著活下去呢?”

黃石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倒是心情極佳的張鶴鳴給賈明河釋疑道:“這二賊怎麼可能得活?械送京師後肯定是千刀萬剮的下場。他們不過是想用自己的身體換取朝廷對他們族人的寬大處理罷了。”

賈明河愣了一下,他眼前彷彿又重複看到了西南叛軍拼死渡河的場面。他一時心中有所不忍,就又追問道:“張大人,那朝廷會寬大處理水西、永寧二地的亂黨麼?”

張鶴鳴捻了捻長鬚,微笑著說道:“恐怕不會。如果只是二賊就擒,說不定朝廷還會招安他們的兒子。但現在水西、永寧的賊兵大半束手,水西、永寧的餘黨皆不足為患,老夫認為應該將這兩個宣撫司連根拔起、盡屠其族,用他們來震懾其他土官才是。”

雖然張鶴鳴說得是他認為朝廷會如何,但實際上朝廷一般都會認可負責清剿的地方大員的決心,因此黃石知道水西、永寧眾多軍民的性命實際多半就掌握在張鶴鳴的手中。等賀定遠和賈明河離開後,張鶴鳴沉思了片刻,又掉頭問黃石:“黃帥,以你之見,該如何處置這幾萬叛軍?”

這次隨著奢崇明、安邦彥戰敗,被包圍的敵人軍隊也一起嚮明軍投降。其中除了他們帶來的戰兵外還有不少運糧的土兵,再加上以前向黃石投降的永寧軍,明軍一共俘虜了五萬叛軍,其中還有三千多壯婦,她們也是被徵發來運糧地。

“黃帥此次斬首上萬已經很不少了,不過這首級總是多多益善吧?”張鶴鳴說話的語氣很是平淡,臉上地表情也毫無波瀾。

“剛才聽張老的意思,恐怕是要向朝廷上奏疏,讓這永寧、水西改土歸流吧?”

“不錯,所以這些人留著都是麻煩,說不定一轉眼就又都反了。”

黃石早就想過俘虜的問題,他也知道這麼一大片土地能“改土歸流”絕對是大功一件,張鶴鳴斷然不會放過的。他見張鶴鳴承認有這個意思後,就謹慎地進言道:“張老,末將倒是覺得殺俘不祥,再者,這些土兵說不定能讓我們以夷制夷呢。”

“哦?你說說看。”

……

天啟七年十月十六日。

這幾天來皇帝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昨天更幾次險些窒息。今天天啟似乎好了一點,他用眼色示意給皇后,讓她把信王立刻招進宮來,同時還讓內閣全體在殿外伺候。

午後,信王跌跌撞撞地進來後,才張了張嘴要說話,就猛地淚如雨下。雖然趴在地上行了叩見皇帝的禮節,但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皇后和伺候的小太監都見狀大驚,雖然大家都有了心理準備,但天啟還沒有歸天,信王這麼做絕對是大大的失禮。

倒是天啟微笑了起來,青黑的臉上也再次煥發出了一種慈祥的光彩。他一邊掙扎著保持呼吸,一邊斷斷續續地擠出了幾個字:“信王真是吾的親弟弟啊。”

說完這幾個字後,天啟就再次不說話了。他努力呼吸的同時,用眼色示意近侍給信王搬來一個座位。太監把板凳搬來以後,無論怎麼擺放天啟都皺眉表示不滿,最後一直讓信王坐到病榻邊他才算滿意。

每次呼吸時,天啟胸中都會發出尖銳的金屬嘯鳴聲。雖然連咳嗽的力氣都快失去了,但他還是把手放到了信王的手上,用指尖輕輕地在弟弟的手背上撫摸。過了一會兒,天啟又把目光投向門口,眼中流露著企盼和堅持。

一直到了日頭偏西,天啟還在不時地向門口張望。大殿裡死一般的沉寂,除了皇帝發出的如同破風箱一樣的喘息聲。

“萬歲爺,萬歲爺!”魏忠賢一路大喊著向寢宮跑來,他沉重的腳步聲迴盪在整個迴廊和宮殿中。

這些天來天啟只要一醒就把魏忠賢打發去通政司。聽到魏忠賢的喊聲後,天啟的眼睛也亮了起來,他努力地抬了一下頭,似乎是想坐起來,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

“萬歲爺,”魏忠賢一衝進門就跪倒在地,捧著一份奏疏大喊道:“西南大捷!黃帥在赤水衛大破賊兵,斬首一萬兩千六百五十五具,生俘奢崇明、安邦彥及其部眾四萬五千餘人。”

說完魏忠賢就拋開奏疏,以頭搶地:“萬歲爺大喜,萬歲爺大喜啊。”

天啟一下子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平躺在床上輕輕彈了彈手指,眾人都順從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了信王一個人。

天啟運了一會兒氣,擠出了一句話:“東林黨不可信,不要聽他們的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