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的時候,顧禮才道:“我和你一起去庵裡把元容接回來。”李氏忙應了,麻利的收拾好以後,傳了早飯,兩人匆匆忙忙吃飯以後,坐了車直奔郊外的葫蘆庵。主持師太將二人領到淨室,便讓小尼姑把元容帶了過來。只見那元容一聲素色粗布衣服,用木頭簪子挽起頭髮,素淨著臉,一臉平淡的出來給顧禮、李氏請了安。顧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點頭道:“你這一個月性子倒沉靜了許多。罷了,總呆在庵裡也不是常事,和我們一起回府吧。”元容聽了上前先給顧禮行了一禮後,淡漠地笑道:“父親親自來接女兒回府是給了女兒天大的體面,女兒自是感激涕零。只是女兒在佛前許下誓言,要日夜唸經懺悔滿百日。女兒此時回府,恐怕佛祖會怪罪下來。”顧禮聞言倒無話可說,李氏心裡冷哼元容倒找了一個讓人無法駁回的藉口。三個人相對無言默默地坐了一會,顧禮便帶李氏回府了。元容目送顧府的馬車絕塵而去,嘴角含著冷笑回了庵裡。
元容不在府中,元秋倒是覺得清淨許多,和新請的才藝師傅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李氏倒沒想讓元秋樣樣都精通,但必要每樣都略知一二才是。之前李氏看元秋不在女紅上下功夫,便說了讓她繡壽圖給祖母賀壽的話,因此元秋每日還要繡壽圖,李氏見元秋學的東西太多實在辛苦,便心疼地說:“那日只是為了激你一下,雖說你現在繡的還成,但是當做壽禮獻出去還是不到火候,就不用那麼辛勞了,等過幾年有了大長進了再送這樣壽禮。”元秋聽了笑道:“日後也要親自繡壽圖給祖母的,正好現在練習了,以後送出去才不丟人。”李氏聞言只得依她。顧山上兩日課便去郡王府和士衡一起學一天武藝,即使在家時候他也在卯時起床,先在院子裡打一通拳,在洗漱了去上房請安才去前院跟張先生上課。顧府上下都各忙各的,轉眼到了元容回來的日子,李氏又派了車去接,只是晌午不到便有車來了,卻不是接元容的車,而是京城老太太派人來送中秋禮。李氏忙迎了出去,見來的人是沈媽媽,心裡不由得一驚,面上卻是一臉驚喜的迎了上去。
這個沈媽媽是當年老太太的陪房丫頭,在顧家是極有臉面的人物,連顧禮見了沈媽媽都得禮讓三分。沈媽媽見到李氏故意要請安,李氏忙上去扶了起來,嘴裡叫道:“我的媽媽,這麼老遠勞您大駕過來,哪裡敢讓您請安,這可當不得。”沈媽媽拍著李氏的手笑道:“大太太這是說的什麼話,禮不可廢、禮不可廢啊。”她雖說此話,卻沒有再請安,只是拉著手和李氏說話。李氏面上應著,心裡不由得盤算,這沈媽媽可是和老太太一樣的年紀,平日裡更是老太太的心腹,這麼老遠從京城讓她送端午禮,怕是沒那麼簡單。更何況,往年只有他們往京城送年節禮的,京城來送節日禮倒是頭一回。李氏心裡越想越涼,面上只能裝作無事拉著沈媽媽道:“媽媽這麼遠的路過來,真真苦了您,和我進屋吃茶去。”沈媽媽拍著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回了頭衝著車裡喊道:“你們也都下來吧,這回可到家了。”李氏聞言也不由得向馬車看去,只見車簾子掀開,兩個穿粉色做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從車上走了下來,一起上前給李氏請安:“林氏(王氏)給夫人請安。”剎那間,宛如一桶冷水澆在李氏頭上,心裡涼個徹底,只得僵硬的將頭轉向沈媽媽。
原來,那日顧禮將素梅打發回京,老太太見到自己送給兒子的小妾這麼多年來不僅沒被收房,反而被打發回來,頓時覺得沒了臉面,心裡不由得對李氏不滿起來,連說辭都沒聽便把那人打發了回去。素梅因在杭州受了羞辱,被打發回了京城又沒了前程,心裡越發的涼,加油添醋的把李氏的不好講了一遍,那老太太原本就對李氏有些意見,又聽說她捏算吃醋,不讓顧禮收素梅入房;苛責庶女,甚至為了不讓小妾張氏侍寢而蛇蠍心腸的給庶女下毒。老太太聽完心裡對李氏愈加不滿起來。
顧家老太太素來偏愛小兒子,長子在外為官又因夫妻情深一起去了任上,老宅里長房無人理應二房當家,但因老太太擔心二房當家會讓小兒子受委屈,生生越過二房,讓三房媳婦吳氏當起家來。
那日素梅回來,正巧吳氏也在上房,見老太太氣的渾身發抖,忙勸道:“大嫂是仗著大哥身邊沒貼心的人罷了,那張氏年齡本就和大嫂相當,早過了如花季節,又生產過,哪裡還抓的住男人的心。”老太太冷笑道:“我倒是想給兒子娶幾個小妾,只是送去的美人能幾年不動原本的送回來,讓媳婦這樣打我的臉我哪裡還敢送?”吳氏諂媚笑道:“媳婦倒有個主意。”老太太瞅了眼吳氏,低頭吃了口茶,才眯了眼睛。吳氏見狀忙上前說:“素梅送去的時候,老太太沒給走過明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