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身去取了紅印泥,輕輕放在了地上。
魏明先已篤定自己會死,心中必有悔恨,卻仍舊顧惜自己的體面,方才徐正達那落井下石的架勢,總歸是讓人心裡不舒服的。孟景春思來想去,到他這境地,恐怕是不理盤問的,讓他自己寫,也不知是否可行。
她做完這些便不急不忙地往外走,魏明先偏頭看了一眼地上那簿子印泥,唇角竟泛起一絲自嘲般的冷笑來。誰料想斷獄多年的自己,從來都是拿著簿子審問旁人的自己,如今卻落到這個境地。
孟景春走出去喘了口氣,天陰冷冷的,她也並不覺得餓。守門獄卒靜靜立著,燈籠光也看起來很是倦乏。如今這情形,還不知會怎樣。今日雖仍停早朝,但政事堂及御案上的摺子恐怕已是堆成了山。廢太子一事傳出來,朝中立時炸了鍋,角力戰卻似乎才剛剛開始。
不知這麼晚,沈英是否有空吃上一頓晚飯。本來就脾胃虛弱的人,禁不起餓的。
孟景春在天牢中待到獄卒換班,只伏在審案桌上小憩了會兒,醒來時渾身發酸,喉痛更甚,恐怕是著了涼。
她輕手輕腳地到魏明先那間牢房前,卻見簿子仍是同原先一樣放在那裡,小方硯中的墨已然全乾。果然是她太天真,魏明先連說都不願說,又豈會自己提筆寫。
她俯身正要收那簿子,閉眼坐著假寐的魏明先卻忽然開了口。她驀地抬頭,魏明先看著她道:“你那時在殿上咄咄逼人,給我扣那麼大的帽子,圖的是什麼?”
孟景春一愣,想了一下回道:“晚輩也不知道”
“現下呢?”魏明先緩緩問。
孟景春自己亦有些困惑。那時的她,是憑藉小聰明妄自揣測推斷,甚至以為在氣勢上能壓倒對方,圖的興許只是能儘可能圓滿地完成任務,而案子本身,連同案子中的人,對她而言都是冷冰冰的案卷形式的存在。
後來又接手了一些案子,看過一些無奈,見識過狠戾冷血,便想得越發多,這才漸漸體會到難以言明之處。朱豫寧與她講過法情關係,又提點過這法情之外的不可控之力,她驀然一回頭,竟發現自己已走出了這麼遠。
但她不知要往哪裡走,心中依舊存著不甘心。所幸一腔熱血尚未耗盡,好像還能繼續撐著。
魏明先見她走了神,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