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乾渠的水閘邊。尕老漢問道:“謝冬,有什麼情況?”謝冬搖頭,兩手一攤,一臉的迷惘:“劉叔,你先騎馬回園林隊吧,我隨後就來。”
金玲說:“我跟你們去園林隊。”
尕老漢點頭,將棗紅馬的韁繩遞到金玲手上,徑直去了。
金玲問:“你壓力很大嗎?”
謝冬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當隊長,就當戰士;種種樹,放個羊什麼的,那是我的老本行嘛。”
“不,我聽說,你要當團長。”
“開什麼玩笑。”
“千真萬確。”
“師裡找我談話,要我能上能下,我就下唄。”
“那就證明了,你是要升遷,沒明說罷了。”
“好好,不說這些,怪沒勁的。說說你吧,還好嗎?”
“不好,心裡總是沒著沒落。”
“玲玲,我有時想,還是我達當、阿郎說得對,回芳草湖算了,安個家,過平民百姓的生活,靠自己的雙手,肯定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過你說的那種小日子,是不會有問題;可是,你會那樣做嗎?不會。我還不瞭解你嗎?”
“玲玲,我今晚不想回園林隊。”
“那就回芳草湖。”
“你願意去嗎?”
“我想見見你哈薩克爸爸媽媽。”
“今天太晚了吧。”
“今晚就見,過了今天,誰知是什麼情況呢?我覺得,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面。”
“怎麼說話哪?”
“真的!”
“好,走吧,哎?劉叔呢?”
“早就走了。”
“劉叔把馬留給了我們,那他又徒步回園林隊去了。”
“謝冬,你總能遇到好人,好人又把你給了我,哪怕我們只過一天一夜。”
“再過兩年,我們能結婚了,就永遠在一起。”
金玲不再吱聲,她微閉著眼睛,依偎著心愛的人。那種隨著時間積澱下來的依賴,變成了臉上消退不去的憂傷。那種欲愛不能,欲罷不能的情愫,令她窒息。
而謝冬呢,他畢竟有更深層次的喜怒哀樂,他只把金玲擁在懷裡,陷入另一種沉思默想。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事物的矛盾。
今後的路好走嗎?一生的路很長啊。經營好一個人的人生,是朝朝暮暮的課程。
而金玲呢,突然間,從謝冬眼中讀出一種超然,一種大度。這個男人,一定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金玲迅速的作出一個決定。
她說:“我要見你爸你媽,我未來的公公、婆婆。”
謝冬說:“好,回芳草湖,走吧!”
金玲和謝冬上馬,夕陽裡,兩匹馬撒歡似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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