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呀、黃瓜呀、蕃茄呀……鮮嫩的果實,酒盅般的花叢,匿在綠蔭中。真是好看,叫人心動。
冬小麥打從年前播種,隆冬一場大雪,又把人心下得沒著沒落。初春返青,又遇春寒,
還有棉花呀,玉米呀,心裡就不住地打鼓,如今好啦,小麥已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憋著的憂鬱、悶氣,可以長舒一口了,痛快呀!只有耕耘者,才能享受到那一份甜美的
撫慰。你才會覺得什麼叫幸福。
夏收,夏灌,夏播,俗稱三夏,團場叫三夏戰役。
麥收是一個嚴峻時刻,割麥、打場、入倉,一旦有場大風,也會顆粒無收,必須將已看
到的成果獲取到手,才算萬事大吉。
金駝灣墾區的三夏戰役,全線打響。所有的農場職工、幹部群眾都全力投入其中,起早
貪黑。連子女學校的師生,也停課去拾麥穗,名為“支農”。
機耕隊的收割機全部出動了。康拜因早已檢修、除錯、加油。
各連隊都自行組織成立麥收突擊隊;鐮刀磨得雪亮,衣服漿洗得整潔,男人們都理髮修
面,女子們都打扮得光鮮。
七月,軍墾區的佳期。對於園林隊來說,這是第一個麥收日,它的不尋常,使這個日子變得隆重、熱烈。
謝冬和尕老漢站在人群最前端。簡短几句話,就下令開鐮。
尕老漢割了第一鐮。人們揮鐮上陣,麥杆一片一片地倒下,整齊地碼在鐮刀手的身後。
負責捆麥的女子們,銀鈴般的笑聲,咔嚓咔嚓的鐮刀聲,顯得更加清脆悅耳。
太陽出來了,汗珠和鐮刀閃爍著光澤,麥茬整齊,麥捆勻稱,就有馬車、拖拉機將新麥
運到場上去了。
機耕隊的康拜因開過來了,第一個就是香妹。兩個月沒見,香妹好像變樣了。她從康
拜因上跳下來,右手一舉,喊道:“報告,康拜因手奉命下隊,請謝冬叔叔,不,請大哥—
—指示!”
——咹,調皮吧,怎麼還是認得出來呢?
哈,變了,一身的肥大軍裝被改得合身合體了,透出女孩子的剛柔曲線,假小子的頭髮
紮成兩小辮兒,烏黑烏黑的。嘴唇紅豔欲滴。眼睛是那麼純淨、明亮。胸脯不再扁平,起伏著一種靈動、秀氣。
“喂——你咋不說話?”
香妹用手在謝冬眼前晃了幾個來回。
“哦,你來啦?”謝冬如夢初醒。
“發什麼愣?想我金玲姐了是吧?”
“沒有。哎,剛剛你喊我什麼?”
“大哥,大哥呀。”
“我是你謝冬叔叔!”
“現在不是了。”
“為什麼?”
“我長大啦!”
“什麼話,你長大了,我就不是叔叔了?”
“對呀!”
“瞧瞧這孩子。”
“你該叫我妹。”
“好好好,哎,老妹,今天的麥收,你可不能馬虎哦,那可是園林隊一年的心血哪!”
“知道——放心吧!”
“幹得好,我就犒勞你。”
“好哇!怎麼感謝我呢?”
“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隨你說。”
“……”
“都不要啊!”
“……”
“還要。要什麼?”
“我要你陪我玩兒。”
“死丫頭,怎麼玩兒?”
“我要夏丹姐說的,給司令員表演的那種玩兒。”
“行,那你得給我牽馬。”
“哎。那我去了。”
香妹蹦蹦跳跳而去的背影,一晃就隱匿在濃密的綠蔭之中了。
一週過去了,謝冬沒有多過問康拜因作業的事,只是常給尕老漢叮囑搞好生活什麼的。
康拜因手集體住在一頂小帳篷裡。倒是農場的有線廣播,傳來了香妹的確切訊息:佟香
妹同志機械作業創全師最好成績,榮獲三個第一:日收割量第一,耗油量最少,落麥率最低。授予英雄的收割機能手稱號。
這一多一少一低,讓這女孩成了明星。
哈!太棒了!老弟。
那些不懂民俗的人,還以為香妹是一個大老爺們哪,細聊才知是金駝灣最小的湘女。
謝冬很自豪,很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