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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奶奶,她除了氣色不太好,沒什麼特別的。

等到天都黑了,爸媽都還沒回來。我餓得頭暈眼花,終於耐不住性子,去打電話。方按出三個數字,門鎖響。放下電話,聽見大門砰地一聲關上,餘下一陣空洞的迴響,震得我心裡發怵。

我跑到客廳,我爸正脫外套。

“爸,我媽在陪奶奶?”

我爸臉色陰沉,鼻子裡“嗯”了一聲。見他一副隨時會發火的樣子,我識相地往房間裡躲。

“站住!回來。”我爸命令道。

我怯生生退了回去,我爸犀利的眼光逼視過來,看得我抬不起頭來。

“你去看了奶奶幾眼?”

貌似只有兩三次。我支支吾吾說不記得了。

“知不知道奶奶為什麼住院?”

“精……精神消耗過度。”似乎我爸是這麼告訴我的。

“知不知道奶奶為什麼辭職?”

我懵了:“辭……辭職?”不是退休嗎?

抬眼看見我爸眼裡全是血絲,像是嗜血的惡魔。我不自覺地退了一步。我爸趨近一步,冷笑道:“天瑾沒告訴你他是怎麼害你奶奶身敗名裂?你他媽和罪魁禍首搞在一起!天瑾是你什麼人,你知不知道?!”

我心跳彷彿驟然停息,只見我爸揚起大掌,想不起閃躲。臉上瞬間捱了一巴掌,頓時天旋地轉,唇齒間湧上一股腥甜的味道。

終於還是敗露了。

“跪下!”

我雙腿挺直,捂著火辣辣的左臉,畏懼地看著眼前暴戾的男人。他按住額頭,似乎在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再開口,聲音平靜了許多:“安然,你和他不是那種關係,對不對?”

我瞪著雙眼,一言不發。

“你說,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他逼近我,言語急促而狂亂,“說!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你說啊!”

我緊閉著嘴,一邊搖頭一邊後退。

“你他媽不肯承認是不是?!”他吼叫著,扯住我的衣領,扔垃圾一樣輕而易舉將我摔到地上。

我悶哼一聲,痛得蜷起了身子。

眼前摔下來一疊照片。我直起身子,看清楚最上面一張——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孩,一個身材頎長的青年。男孩被困在青年和跑車之間,腰上搭著青年的手,兩人親暱地依偎著,看不清在做什麼。

我心一沉,抬頭看見我爸臉色鐵青。他衝我吼道:“老子養你十八年,不是叫你躺在男人身下承歡!”他聲音漸漸顫了起來,“你當爸爸不知道嗎?那時候你才上高中,也就不追究了,爸不想害了你啊。”

十八年,回想起來,彷彿前面不痛不癢的十六年都是過往雲煙,直到那人出現,我的生命才像是被照亮一樣,每一天每一秒清晰起來,甚至刻骨銘心。

老師又如何?叔叔又如何?倒是眼前的人,我喚他一聲爸爸,他曾經是如何對待他年幼的弟弟?

也許彼時在醫院洗手間外,他已經知道了一切。不點明?果真是不想害了我?對兒子前途的顧慮,還是對早年被拋棄的弟弟的愧疚?

我一向把這稱為,虛偽。

他或許在那裡聽見了全過程,卻聽不明白我們言語深處的至情至性。因為這人是虛偽的。而這社會,也是虛偽的。

所以,社會聽不懂這種愛情。

陳天瑜跪下身,顫顫的手掌扶住我的肩膀,說起話來更是顫不成聲:“安然,你是被逼無奈的對不對?別害怕,他拿什麼威脅你了?安然……”

我害怕嗎?我陳安然會害怕?我格開他的手,迎視他,讓他看清我眼中是否有他所說的畏懼。

“安然,他是男人啊!”陳天瑜擒住我雙肩,失了心一般前後搖晃,“你只是一時好奇對不對?你根本還小,什麼都不懂。你並不是真的,對不對?”

“不是,”他是在侮辱我的感情,我攥緊雙手,“我不是好奇。”

“不要,安然,你放棄他。隨便你找什麼樣的女孩,爸爸不干涉。”

他抱緊我,像是害怕失去了我,卻不知道我早已經拋棄了他,從他那掌打下來起。

“不要再見他,你遲早會忘記他的。爸爸不想失去你。”

誰能告訴我,親兄弟的懷抱為何截然不同?一個抱得再窒息,也是溫柔如水,一個抱得再珍惜,也是心如刀割。

“安然,你離開他,這樣會毀了你的。他是你叔叔啊!在社會上,走到哪裡都會被唾罵。”

因為愛上身為同性的叔叔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