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不知死活。有了有錢人家的公子撐腰,就敢在家裡大呼小叫,跟我發脾氣了呢,”她將信扔到我臉上,“想不到看起來一聲不吭的你,跟你那個死去的媽媽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彷彿突然被人剝去了所以的衣服,赤身裸體地站在眾人面前。刻骨的羞恥。那是一種被侵犯的屈辱。傷心和羞辱,使我無法再說出任何話,只是緩緩地彎下腰去,顫抖著撿起地上的信,展開,將信撕成兩半。然後重疊,再撕開;重疊,再撕開。直到成為雪白的碎片。“是不是在向我示威?是不是在告訴我,你終於忍無可忍,打算爆發了?”媽媽冷笑道。我沒有看她,只是低頭看著卑微撒落一地的信箋碎片,心如死灰。不會爆發,不會和她正面衝突,即使是這樣的時刻,依舊是傷心多過於憤怒。“鬧夠了,就回去睡覺,我懶得動手教訓你,爸爸回來自然會好好收拾你!”媽媽俯身一把扯住我的頭髮,將我往旁一拉,厭惡地說道,“不要成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讓人看了噁心。”腳趾似乎骨折了,稍已移動便鑽心地痛。我被她用力一甩,站立不穩,腳一軟“撲通”一生跌倒在地。黙和媽媽回了各自的房間,“砰”的一聲同時關上了房門。我扶著牆壁緩緩地站起來,低頭看了看已經紅腫的腳趾,咬著牙,一步一步往房間裡挪去。走廊似乎長得阿彌月盡頭,一如我看不到盡頭的灰暗人生。再一次,以最卑微的姿態乞求天父,讓時光加速,加速,讓我儘快長大,然後,讓我以世間最決絕的姿勢逃離這裡。再也不要回來,永遠,一生,都不要再回來。 炫舞奢夢潼水市的天空,永遠都是一望無際的蒼藍。整潔的社群,紅頂的木房子,白色的圍欄,隨處可見的櫻花樹。一切都是生動而鮮明的顏色,而我,是這些鮮豔顏色的縫隙裡,一抹小小的灰影。我費力地踩著腳踏車,滿頭大汗地往學校趕。馬上就要遲到了,然而偏偏昨天夜裡踢門時用力過度,左腳中間的腳趾似乎骨折了,整個左腳都沒法用力,一不小心就會滑下踏板。“撲通……”今天早上第四次摔倒在地。我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跛著腳去撿不小心踢掉了鞋,又費力地扶起地上的腳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