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多長時間,難道你就不會哄哄他嗎?”
看玉堂妹氣紅的小臉看得很開心的劉彬之帶著一幫人在旁邊幫腔:“就是啊,你們這幫飯桶,欺上瞞下,什麼忙也幫不上。”
奶孃十分惶恐,連忙跪下磕頭賠禮:“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這麼多年來,奶孃帶著劉子業在王憲嫄那邊也見過劉御幾次,知道他是有名的喜怒無常,覺得這種套話肯定是不能讓他消火的,立刻絞盡腦汁說好話:“還是大殿下跟您關係好,您看您一來,我們殿下就不哭了。”
作為劉子業的專屬奶孃,她並不知道劉御其實是個純爺們的事情,所以自然而然稱呼劉子業為“大殿下”。
不論是稱呼還是她話中的意思都踩到了劉御的雷點,他緩了一下,按捺住把劉子業當炸藥包丟過去的衝動,不動聲色道:“先前的入宮來的那個小太監,我記得我弟弟在他面前也是很乖的。”
奶孃先前並沒有跟著一道進宮,因此也並不清楚他說的究竟是誰,一時間就接不上話。
劉御順勢把劉子業塞給她,沒在意名義上弟弟鍥而不捨響起的嘹亮哭聲,裝模作樣想了一下,慢吞吞開口道:“我記得那個小太監是在進宮後往左轉就能看到的那個最邊緣的殿閣裡。”
作為一個初次進宮只是走馬觀花把內部景觀看了一小部分的五歲小屁孩兒,他理所當然不會真的記住李貴禮給他介紹的每一個宮殿名稱。
——事實上,也根本不用劉御把話說的太清楚,自然有人來接話,劉彬之義無返顧地開口道:“那裡就應該是花鳥司的地方,不過從那裡當值的都是些最低等的小太監。”
他覺得面對這種情況,自己應當好好表現,主動提出道:“玉堂妹如果有需要,大可以跟我說,我那裡有很多有眼色懂規矩的太監。”
這個人真有點不懂得看人眼色,劉御面無表情比了一下自己的臉:“長得比我好看?”
劉彬之紅著臉連連搖頭。
劉御面無表情道:“那就閉嘴。”
劉彬之紅著臉連連點頭。
劉彬之為了以示自己的大度,拍著胸脯道:“用不用我命人去把那個小太監叫過來?”
劉御歪著腦袋笑了一下:“不妥,這裡比花鳥司還偏呢。雖然明眼人都知道是皇爺爺愛憐我們姐弟,才選了這麼一個僻靜之所,但是一個剛入宮的小太監畢竟眼皮子淺。萬一他嫌棄我們姐弟無權無勢,再慢待我弟弟怎麼辦?”
他真心實意笑起來的時候整張臉都是扭曲的,帶著一股子陰惻惻的鬼氣,但是假笑的時候卻很自然,不過是微微一笑,灰濛濛整個居室卻都亮了起來,整個人漂亮得像是會發光。
劉彬之看呆了,在心中翻來覆去把這句話在心中唸叨了半天,發澀的大腦才算是弄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訥訥點頭道:“玉堂妹無需在意,堂哥會派人守著這裡,他要是不肯真心實意伺候堂弟,看我不揭了他的皮!”
他說到前面的時候還是很羞澀的,但是說到最後一句,臉上卻覆了一層寒霜,一點也看不出來七歲孩童的天真。
“那不好,讓別人聽了,豈不說是我慢待了他?”劉御故意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語調放得比平時更慢,“我倒有個法子,不知道你肯不肯幫忙。”
劉彬之一頭熱血全衝到了腦袋頂上,毫不遲疑地點頭:“玉堂妹只管說就是,但凡我能幫上忙的,上刀山下火海絕不推辭。”
劉御木著臉沒說話,掃了一眼屋子裡跟著的幾個僕從,劉彬之畢竟是皇宮裡長大的,還算有點心眼,立刻對著跟班開口道:“我跟堂妹堂弟有些話要說,你們先下去。”
劉御這種時候才看出來他有點腦子,半低著頭等人都走了,才慢吞吞道:“我想著,在花鳥司的差事清閒,總比來這裡照顧我弟弟要好,他必是不肯的。還請你找些人去教訓教訓他,到時我再命人去把事情跟皇爺爺一說,他必然是歡天喜地過來伺候我弟弟,也省得他有二心。”
劉御說完就覺得悲愴無盡,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需要借別人的手來施恩,要不是王狗狗確實有幾分天賦異稟,他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勁兒。
他得慢慢來,萬一自己動作太急了,讓劉義隆發現不對勁,一個王狗狗還好說,就怕不好讓劉義隆解釋自己為啥會這麼早熟。一個不巧老頭子起了疑心,那就麻煩了,得不償失。
劉御性格並不算好,他很張狂,但是關鍵時候卻願意小心行事,更何況現在這個該死的身體什麼都做不了,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