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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段子自告奮勇揹著她,跑到離攝影棚大門口不遠的跌打診所去就這樣,他們開始以姐弟相稱。小段子跟這位比自己大兩歲的漂亮姐姐,講述過自己那平凡的身世。誰知從此他的運氣開始轉好了一點兒。雖說還是照舊跑龍套、當替身,機會卻多得多了

虧了這位夢荷兒姐,總把自己硬往導演和攝影師的面前送。他從此便像個小跟屁蟲兒似的,守候在夢荷兒的身邊,提個化妝箱拿個衣裳、跑個腿兒買個香菸啥的,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一些

夢荷兒大約是在去世前的一年左右,被一個有權勢的大人物給看上的。好像就是在那位大人物的家庭舞會上,大人物對夢荷兒是一見鍾情。

那天,也好像是電影公司派夢荷兒出場,去陪大人物家的客人跳跳舞、說說話的。那大人物還為夢荷兒在什剎海的小金絲衚衕,置了座西洋門樓的小院兒。院子不大,房間也不多。房子建得很精緻,裝修佈置是時下流行的“中西合璧”樣式。裡面的傢俱,也大多是洋貨

小段子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張大得足能並排躺下四個大人的席夢思床——床幫是金屬的,鍍得就跟真金似的。氣派得就像拍電影用的大道具一樣小段子說,自己長這麼大,還是頭次見識到呢!

段越仁跟大浦說:自己好歹也在這影界的圈子混了幾年,說透了,那一個個夢想著出人頭地的男優女伶,他們的成功之路,誰都有著一番難以啟齒的心酸歷程。自己呢,當然是一百個理解夢荷兒的選擇

因此,他從來不多問一句自己不該問的話,只是一如既往的守候在她的身邊。夢荷兒搬家到小金絲衚衕去的時候,誰都沒讓幫忙,就是叫他小段子一個人去了。公司裡直到現在,也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夢荷兒那個秘密的住所。

可是,直到最後,夢荷兒也沒有讓小段子見過那位神秘的大“情人”。

夢荷兒出事的那天,她下午就沒有按時來拍戲。一想到最近她經常沒精打采的,還常常不是一個人發呆,就是表演淨出錯兒。小段子放心不下,晚飯後就到小金絲衚衕去了。

他從來不敢在夢荷兒沒有招呼自己的時候貿然前往,就在夜色中的衚衕裡,猶豫不決著

後來,他看見了一輛玫瑰紅色的臥車,在離夢荷兒家門口不遠的地方停下。車裡走出一位看樣子好高貴的婦人,她身材高高的,手裡提著一隻在夜色下幽幽閃光的銀色皮手袋——

顯然,那位高貴的夫人沒有帶著司機,是自己開車來的。

“咱北平城,可沒有幾個女人自己會開車呢。”小段子感嘆道。

他接著告訴大浦,那女人徑直推門就進了夢荷兒家的院子。自己當時直納悶,夢荷兒怎麼就不關好院子的大門呢?八成,就是在等待這位高貴女客人的到來?

小段子扛著寒冷,哆哆嗦嗦地站在外面,大約過去了半個多時辰。夢荷兒平日裡喜歡吃稻香村的核桃酥,半斤的小紙包提在手裡,都快叫自己給晃悠散了,那高貴的婦人才走出門。只見她大步流星地直奔那輛玫瑰紅色的汽車,開門往裡一鑽,打著了火兒便揚長而去。

小段子一看,夢荷兒的大院門,壓根就沒有被關上,這才朝她家走去剛到門口,竟又跟一個全身黑衣的傢伙撞了個滿懷!那人被小段子本能地一把抓住了肩膀——

只要看那傢伙褲腳兒扎得利利索索的一身“行頭”,便知是個翻牆上瓦、溜門撬鎖的賊嘛!出人意外的是,那“賊”卻沒有掙扎,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張皇失措地指著屋裡對小段子說:

“先生您快進去看看吧,屋裡有個漂亮女人倒在地板上,流了好些的血我是個賊,不過今兒個可是什麼也沒敢拿!我可是不敢見差人的。您趕緊的,該救人救人,該報警報警吧!”

小段子看著那賊人驚惶的表情,覺得不像是瞎說,便鬆開手自己趕緊進了夢荷兒的院子,直奔亮著燈光的南房,推門一看——

夢荷兒倒在血泊裡,手腕子被一把樣式挺特別的小刀子,割開了

小段子說,自己永遠也忘不了夢荷兒姐那張蒼白得就像漢白玉石一樣的臉。就是被關在這監房裡,做夢也還是會時常看見她最後時刻的面影。

當時,夢荷兒的鼻息已經微弱得都快試不出來了。他從那張大席夢思床邊的地板上背起她時,看到床上的確是扔著半張紙——

這就是後來東城警察分署來人勘查現場,斷定夢荷兒是自殺無疑的證據——死者本人的“絕命書”了。

雖然僅僅是半張紙,但留在上面的話語和她本人的親筆落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