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丹。都沒了往日的效果,這一回,即將要出爐的這幾枚丹,他心中已然沒了底氣。
若還是無用?
接下去該怎麼辦?
清虛惴惴不安地守在丹爐旁,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一個半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等到過去,卻叫清虛覺得似已過了百年之久,久到他手腳發木,呼吸艱難。
他不敢指示道童動手,只親自上前取丹。方才取出一枚,肅方帝便已掐著時辰推門入內,冷然問他要起了丹丸。清虛急忙躬身彎腰,雙手捧著小瓷瓶,遞了過去,一面道:“皇上,此丹性烈,只可暫用一丸。”
肅方帝淡淡“嗯”了聲,一把伸手接過,而後便將丹丸倒在了掌心裡,看也不仔細看一眼,仰頭便吞了下去。
隨侍在旁的小潤子不動聲色地沏了一盞茶送到他面前,視線卻落在清虛身上。
燕淮同汪仁說過清虛的丹,肅方帝初初服用會有奇效,可久而久之,這效用便會變得越來越差,而肅方帝服的丹也會越來越多,直至最後,再無半點效果,吃再多也只如嚼豆子般,甚至於,這味道還不如豆子。
小潤子前些日子才知道了這事。他是近身伺候肅方帝的內侍,肅方帝每時每刻的變化,都牢牢地映入他的眼簾,即便後宮裡的嬪妃,也遠不如他更瞭解肅方帝的異常。
因而小潤子知道,清虛的丹已到了快沒有用處的時候。
清虛自己自然也有察覺,所以這一回才會在肅方帝下令後,鋌而走險煉了這幾枚烈性的。
好在總算也有了些用處,肅方帝將其服下後不過片刻,便覺先前時時覺得發冷的身子暖和了起來,彷彿有一道熱流沿著他的脊椎,一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握了握拳,眼神隨之微變。
這滋味,就好比他第一次服下清虛煉製的丹丸一般,叫人激動。
他哈哈笑了兩聲,讚了清虛句“不錯”,而後便從榻上起身,大步朝著外頭走去。
小潤子緊跟其後,寸步不離地跟著肅方帝,一路往肅方帝的美人們去。
肅方帝心情大好,連帶著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似乎只是一眨眼,一行人便已離丹房遠遠的,只剩下暮夏時節的風輕輕吹著。發上扎著小髻的道童長舒了一口氣,輕手輕腳上前來扶清虛起來:“師父,皇上沒發火,這是起作用了。”
“還好還好……”清虛卻是心有餘悸,“你師父我的看家本事,這回也都使出來了,若再沒效。哪裡還有活路!”
然而他尚且沒有多高興一會,一道晴天霹靂,便破空而來。
肅方帝去而折返。黑著臉要他遞上剩餘的兩枚丹丸。
清虛詫異,小心翼翼試探著望向小潤子,卻見小潤子只噙著一抹微笑站在那,看不出丁點異樣。
他輕聲道:“皇上,此丹不可多服……”
“呈上來!”肅方帝冷冷瞪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話。
清虛道士一顫,只得欲哭無淚地將丹丸呈到了肅方帝跟前。
肅方帝則想也不想。將剩下幾枚都一股腦地倒進了嘴裡。
清虛大驚失色,嘴角翕動。想要阻攔已是來不及。可肅方帝這回將丹丸服下去後,卻沒有絲毫反應。沒有清虛想的虛不能受,也沒有肅方帝盼著的熱流湧動渾身有力,一切就似乎跟他未曾服下這幾枚丹丸一樣。
方才他急匆匆去見美人。可還沒走出太遠,身上忽然一冷,耳畔“嗡”的一聲,頭疼起來。
下身兩股無力,腳步虛浮,踏在泥金地磚上卻恍若走在雲端。
他不得已只得停下前行的步伐,站在原地喘著粗氣歇了須臾。這一歇,等到他覺得頭不疼了,方才服下丹丸時渾身激昂的感覺竟也就隨著那些異狀。消失不見了。
他氣得捋了大拇指上戴著的玉扳指,一把朝臺磯下擲去。
玉碎的聲響,清而脆。像他那原本頑固的夢,被明媚的日光一照,“啪嗒”便碎裂了。
他領著人折返煉丹房,不管不顧先將剩餘幾枚丹服下,然而誰知,竟也毫無用處。
這怎麼可能呢?
肅方帝的手緊緊握起。手背上青筋畢現,指節發白。
他怒問清虛:“為何無用?”
“皇上……”清虛早被眼前這一幕給驚著了。被他這麼一喝問,當下就跪了下去。
肅方帝抓起手旁的東西朝清虛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朕在問你!”
清虛哪裡敢躲,被砸了個頭破血流,急急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