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亂間。外間又有人來報,說是定王世子妃上門,要見先生。
吳進紳大驚。卻不敢不見,忙撇下後宅混亂,直奔正堂。
正堂上浮霜與顧寒之坐著喝茶,她左顧右盼,見吳進紳來了。便笑道:“吳先生這宅子可真漂亮。”
吳進紳心中有鬼,不免心驚肉跳。忙道:“沒得!沒得!這宅子普普通通,我不過是租借而已。”
浮霜瞥了眼他的臉色,那蒼白無力的模樣,比起十多日前,在別院中時竟是老了有十歲!她心中好笑,嘴上卻說:“先生這是怎麼了?病了?”
吳進紳忙一個哈哈岔了過去,只道:“郡主此番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哦,是這樣的,”浮霜懶得再與他浪費時間墨跡,只斂神正色道,“眼看著就是清明瞭,清明祭祀,各家均有饋贈,我想著,既然王爺讓我來潤州結交權貴,不如趁清明時節先投石問路,給定王麾下每位重臣府上先送點薄禮,觀其態度,再做決斷,因此需從先生這兒取些銀子。”
聽聞是來要銀子的,吳先生魂都飛了,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剛一萬兩黃金失盜,這頭便來要錢?不是逼他上絕路嗎?
他抖抖霍霍的說道:“郡主……是否等豫州來信示下再說?”
浮霜立刻掛下臉來:“怎麼?吳先生這是不給?我方才的話可不是徵詢先生的意思,而是命令,吳先生莫非以為自己做得了我的主了?”
吳進紳渾身冷汗直下:“不敢!不敢!只是郡主突然授意,我不知如何把握,沒有王爺示下,我也不敢輕易動那筆錢。”
“好啊!”浮霜怒意勃發,起身道:“王爺命先生替我來管賬,先生倒還真將自己當成守金庫的狗了不成?我要用錢還需你批示?什麼都由王爺從蜀中示下,還需我坐鎮江淮作甚?”
吳進紳又羞又怕,口中只道:“小人實在不敢自傳,請郡主莫怪!”
浮霜故作大怒,衣袖轉身便走,只剩下句話:“你若請示便自去,我只管清明跟你要錢!”說罷便率先走了出去,顧寒之似笑非笑的也跟了出去。
吳進紳望著兩人的背影,心中又驚又怕,他不敢真向睿王通報金子失竊的事,可若是霜郡主清明拿不到銀子,將事捅破了,豈不是大家都要玩完?他渾身發軟,兩眼發直,胸中再也憋不住了,一口血直噴了出來。
眾丫鬟驚慌大叫,牛氏奔進來也唬的不行,嘶喊著叫人喊大夫。
吳進紳被人抬進屋去,已是兩眼迷離了,他只覺得天暈地轉,有人來又有人走,斷斷續續的哭聲,直到一罐子苦藥給強灌了進去,他才緩緩轉醒。
只見屋裡站著的眾人,妻子眼睛哭得跟桃似的,兒子瘦得兩頰都凹了進去,幾個家人稀稀疏疏的。
他緩緩的長出口氣,卻聽一旁的大夫道:“吳老爺的病是氣急攻心,沒有大礙,只不能再生氣犯急了,且好生調養著,靜躺數月方能好盡。”
牛氏千恩萬謝的送了大夫出去,吳敬業抽拔著站在老爹面前,噗通一聲直跪了下去:“兒子以後再不敢犯渾了!父親且保重身子。”
吳進紳張嘴想罵他,卻又不知該罵什麼,宋狗賊的奸計連他都誆了,又何談敬業?
第七十八章 數條命
出了吳府,顧寒之猶豫了片刻,忍不住問道:“我們這樣會不會逼得太急?”
浮霜嘴角勾起壞笑:“太急?你別擔心了,吳先生那可是見過大風浪的,這些許小事算什麼,不就是跟他要五百兩黃金,五萬兩白銀嗎?我敢說他根本不敢寫信報給季景齋知道,頂多四處籌借,我們只坐等收錢即可。”
顧寒之心下同情,浮霜這招可真是毒啊!剛盜走人家一萬兩黃金不說,還要倒逼著對方籌出五萬兩白銀填上,這不是要逼吳先生傾家蕩產嗎?
“我這錢可是有大用的,屆時一萬兩黃金都不算多,且榨榨老吳也就是了。”浮霜笑著解釋道,“來,跟我去趟隆吉錢莊,我們再去收一筆債!”
兩人匯同了芍藥薔薇等人,便朝西街行去。
卻說宋掌櫃昨夜歸家,思前想後深悔上了吳狗賊的當。原本王爺將金子交與他的錢莊,就是要借他的手鉗制吳狗賊,否則也不必在兌付銀票上規定那許多事項了。偏生自己被趙九一嚇,怕事後麻煩不斷,便信了吳狗賊,當著他的面將金子啟出了庫房!現如今好了,金子沒了,吳狗賊恐怕還得倒打一耙!屆時他得了金子身家萬貫,自己和自己在豫州的家人恐怕都要被牽扯進去丟了命,這可怎生是好?
他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