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下一個音是“阿澈。”
我有那麼一瞬間的愣住,覺得後脊骨像被灌了鋼筋水泥一樣僵硬起來。
忘了後來是怎麼出門的,大腦有些混亂,塞著耳機給殷澈撥了好幾通電話,對方都在通話中。我想象著他們兩個人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聊一些關於新年的話題,偶爾出現一兩個暖昧的字眼,假裝沒發現迅速的用另一個話題掩過,心裡卻湧過一層歡喜。那樣的畫面在我腦海裡層疊起伏著,最後,像潮漲的海水一樣,漫過我的腰跡,鎖骨,下巴,一種深深的窒息感襲來,我蒼白無力的仰著頭,看著綻放在蒼穹上絢爛的煙花,心底一陣難過。
蹲坐在花壇邊,將腦袋埋在臂彎裡,聽耳麥裡反覆反覆迴響著《快樂還是憂傷》的調子。輕輕地哼著,聲音低沉一如隨風落下的枯葉,在大地上被動摩擦,乾燥毫無生息。
回播了不知道多少遍,聽到耳朵都快膩的時候,感覺有人用指尖穿過的我發端一直到髮尾,動作很輕緩,帶著一種安慰。我抬手捉住他的手腕,低聲道,“青禾。”
視線對上他的時候,眼底漫過一層淡淡的憂傷。
他坐在我旁邊,將我遮住視線的流海一點一點的捋至耳後,我看著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是笑,還是哭,抑或是哭笑不得。
好像都不適合。
書上說,如果你哭著哭著就笑了,那是幸福的感覺,可如果你笑著笑著就哭了,那該有多難過?
誰都希望帶著眼淚微笑。
所以,當他對我微笑的時候,我的眼眶就紅了,繼爾一種滾燙的刺痛感襲來。
裝作別過頭去指著頭頂,“你看,煙花好美。”
他視線轉移,我的吻便毫無預兆的落在了他白皙的臉頰上,“新年快樂,第一聲說給你聽。”
他怔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我拉著他要去散步,他木頭人一樣跟在後面,風有點大,我們走的快些的時候,能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所以,他那句,“離離,我……”後面越來越低的話都被風聲掩過變的殘缺不全,而我,也因為害怕聽見什麼而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人來人往的道路上,漆黑到兩米內人畜不分的道路上,我聽到有人高談闊論自信滿滿的聲音,一條不是很長的街道,我們來回徘徊,那道聲音在與我擦肩而過九次後徹底消失在了茫茫黑夜裡。
後來,電來了,橘黃色的路燈傾盆落下,整條街道可以從頭望到尾,原本熱鬧的人群也都七七八八的走進了各個巷弄,我牽著青禾的手站在路中間,耳邊安靜的又只剩下風聲。但這次,我聽到他說,“為什麼不叫住他?”
“老師說,擅自打斷別人的話,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我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
“離離,”他看著我,沒有再多說什麼,可我不敢看他,因為我知道,他又輕易的看穿了我言不由衷的謊言。我轉過頭,用力的深呼吸,他說了句傻瓜將我擁進懷裡。
那種安心的溫暖在一瞬間將我的偽裝土崩瓦解,“可是他沒有認出我,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誰都希望帶著眼淚微笑
我們總喜歡在心裡跟自己打那個賭,哪怕知道會輸。
青禾把我送回家的時候,莫晨正穿著睡衣裹著厚實的羽絨服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春晚,見青禾進來,起身給他倒了一杯可樂。
她難得的主動讓我有些詫異,但青禾好像已經習慣了,擺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隨後,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電影片幕上剛好是趙本山雷打不動的小品,接地氣兒的經典話語逗的臺下一陣歡笑,我去倒熱水的時候,看到莫晨臉色緩和很多,不知道是因為小品,還是因為青禾。
青城除夕有一個習俗,守夜當晚,要開啟整間屋子所有的燈,所以,我拉開窗簾的時候,就能看到外面一片燈火通明。沿街的道路上,已經沒有人在傻瓜式的徘徊了。回身,依次按亮房間裡所有的燈,最後,回到自己房間,將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上,身後響起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還在想剛才的事嗎?”青禾走近我,兩個人的身影倒印在面前深藍色的鋁合金玻璃上,看起來,就像他從後面將我擁住一樣。我玩味的搖晃著玻璃上的影子,笑笑,沒有作答。
“你知道剛才跟阿澈在一起的人是誰嗎?”他這樣輕描淡寫的問道。
“誰?”雖是問著,心裡大約也有個答案,不外乎一些同學或朋友。
“槿繡。”青禾出乎意外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