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跳將起來,大聲說道:“李指揮說得對,我說怎麼韃子突然有那麼多遠端火炮呢?正是這些遠端紅夷大炮,讓我金州各地苦心建立的堡寨全部轟塌擊滅,使我軍一路敗退至此。聽李指揮使這般說來,定是孔有德這個漢奸的火器部隊出了大力,此人著實可惡得緊。”
李嘯緊接其話說道:“張將軍說得極是,現在孔有德部有這麼多遠端火炮可以攻城,我軍縱再堅守下去,這城牆一旦被敵軍轟塌,旅順的淪陷則是必然。黃總兵,軍情緊急,還請速下決斷!愚意以為,將軍需得率全城軍民迅速連夜撤出,隨我返回雄唐衛,再圖振作,方是唯一可行之道啊!”
黃龍臉色冰冷,沒有說話,他旁邊的尚可義猶豫地說道:“我軍已向遼東各地派了求救信使,若他處官軍齊來,我軍還是尚可與韃子一戰的。”
李嘯嘆氣搖頭道:“遠水不解近渴!韃子即將兵臨城下,攻城在即,遼東明軍便是趕來,又如何來得及趕援救!黃總兵,此事當早做決斷,萬萬不可錯失了這最後的出城時機。若旅順被敵軍重兵四面圍定火炮齊轟,縱然孫武重生,諸葛再世,怕亦莫能有為了。”
軍議室中,良久的沉默。
一直低頭沉思的黃龍,緩緩抬起頭來,眼神莫名複雜,他聲音低低地對李嘯說道:“李指揮使,本將之性命前程,已與此地捆於一處,再難得脫了。”
“黃總兵何出此言?”
“李指揮使有所不知,我黃龍,早年不過袁督師帳下一小校,因累建功勳,被督師賞拔,終於一路升到東江鎮總兵。前些年,督師遭奸臣迫害,凌遲而死。黃某聞之,心痛如刀割,本欲追隨督師而去,因當日已答應督師,要誓守東江,保我大明疆土。故這幾年來,黃某作為督師殘餘之親信,雖屢遭奸臣暗算,黃某皆含辱忍垢不與記較。只是我若率軍棄地而逃,失卻大明最後的遼南土地,這幫早就看我不順眼的朝中奸臣們,必落井下石,大加彈劾。也許,我也將與督師一樣,被凌遲處死於菜市口吧。”
黃龍長長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與其背個千古罵名被凌遲處死,不若就在此處同城同殉戰死疆場,如此,我等忠義之氣可保,名聲更能千古傳揚,則餘縱身死,復何憾焉!”
聽完黃龍的一番長述,李惟鸞、項作臨、樊化龍、張大祿、尚可義等人齊齊拱手道:“將軍決意死戰殉城,我等豈可偷生苟活,定當與將軍一同守城戰死,以報將軍往日之恩!”
李嘯沒有說話,他臉上的表情,鋼鐵一般的冰冷。
此時黃策悲從中來,他哽咽地說道:“父親,孩兒陪你一同守城,一同戰死。。。。。。”
黃龍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拍著黃策的肩膀說道:“孩子,你是我們黃家最後的骨血,又已非我金州之軍,實沒必要與父親一併赴死。原本以為上次你離我而去後,我父子再無見面的可能,沒想到這大戰之前還能見到你,父親很欣慰,很知足了。策兒,你還是要好好追隨李大人,一則能保全我黃家血脈,二則你日後定能搏得更大功業。那麼,為父在九泉之下,亦是心安含笑了。”
黃龍轉過身來,向李嘯長叩一揖,臉色凝重地對李嘯說道:“黃某感謝李指揮使這般為朋友兩脅插刀,急人之困,想來遼東明軍如此之近,尚不來救援,李大人卻從這麼偏遠的雄唐衛趕來此處相救,如何不讓人扼腕而嘆,讓黃某不勝感愧之至啊。萬語千言,難於盡述,還望李指揮使多多關照我兒,黃某拜託了。”說畢,又是是長揖而拜。
李嘯趕緊扶住他,同時回道:“黃總兵不必如此,你既將黃策託付於我,李某定會多加照拂,現在李某已任命黃策為親隨護衛隊長,居於我身邊調教指使,黃總兵你就放心吧。”
黃龍感激地望著李嘯,隨即,他聲下令說道:“李副將,本官命令,你選擇我軍中最精銳之一千人馬,護送全城百姓連夜出城離去。只需留給我守城軍兵所用之三日糧草便可,其餘的糧草,軍械等物盡皆帶出,並贈於李大人。”
李惟鸞雙眼含淚,他顫聲說道:“卑職謹遵總兵大人軍令。只是,我若護送完百姓與糧草軍械後,再立刻率領這一千人馬回城守衛吧?”
“不必了,你帶出這一千人馬,是我東江鎮最後的種子,就不必同死在這座孤城之中了,你們就一同隨李大人前往雄唐衛吧。”黃龍聲音淒涼,卻是斬釘截鐵地說道。
第二百三十章撤退與追擊
事情議定後,黃龍的命令,被迅速地執行。
旅順城中的百姓,時至今日已逃了大半,剩下的百姓不足萬人。一戶戶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