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給李適之聽的,可李適之東挑西選,竟然從李佺下手,他就沒法子不在意了。
把持人事的精髓是明升暗降——就比如他把嚴挺之、盧絢、齊澣,一個個弄成了詹事、少詹事,全都高高供起來不管事,甚至還給他們弄出了一個養病的名頭,如此就可以讓天子哪怕想起這些人,他也能有足夠的理由阻止他們復出。可現在李適之這哪是明升暗降,這根本就是成全!
他只是試探性地提出了反對意見,諸如李佺從來不曾獨當一面,可緊跟著就被李適之舉出了信安王李禕的例子。李禕在那一次出為朔方節度使之前,從來都沒有真正領軍打仗,可初戰之後便大放異彩,最終成為一世名將。不但如此,李適之還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絕佳口才,從激勵宗室這一方面開始遊說天子。結果,李隆基正後悔張守珪病故,李禕病故,開元中後期崛起的這些大唐名將一一凋零,最終竟是欣然點頭。
“適之的舉薦,不無道理。李佺在朔方為節度副使多年,兼領經略軍使,治軍之能應該可見一斑。如今既是北庭多事,就以他為北庭節度使,如此他和安西四鎮節度使夫蒙靈察一搭一檔,遏制突騎施,應不成問題。”
李林甫倉促之間,唯一沒想到李佺是宗室,此時也只能暗自生悶氣,面上還得恭維天子英明。當他和李適之聯袂退出來的時候,見這位左相風姿翩翩,眉飛色舞,顯然竟高興得很,他很想刺上對方一句,可最終城府深沉的他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如李適之這樣的性子,這樣的頭腦,日後好擺佈得很!
當李佺擢升北庭節度使的訊息傳到朔方時,上上下下登時一片譁然,有人替李佺高興,但也有人替他擔憂。能夠節度一方,這是無數文官武將的心願。可西域之亂,十倍勝過其他的地方,那裡不但有錯綜複雜的局勢,還有無數敵我不明的小部族,以及出爾反爾,翻臉比誰都快的各族酋長。尤其是李佺單身前去上任,其中艱險困難可見一斑。
可李佺自己卻興高采烈,他年紀不小,治軍嚴厲,可賞罰分明,將卒對他這個老將也服氣。在一些下屬主動為他操辦的慶賀晚宴上,他連飲三杯後,便一個個叫出了麾下那一個個高低不等軍官的名字。六年了,儘管經略軍有兩萬多人,可旅帥一級的軍官,他每一個都認識,每一個人的優劣秉性,他都如數家珍。當此刻他一一提點勉勵眾人的時候,原本應該是喜慶的宴會卻充斥著一股傷感悵然的情緒。
以至於杜士儀到場時,就只見四座一片唏噓聲,就連李佺也是雙目通紅,水光宛然。
“到底一把年紀了,老愛追憶往昔。”和杜士儀一塊走出廳堂,抬頭看著朔方那一彎新月的時候,李佺忍不住輕聲嘆道,“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朔方的月亮。年過六十而節度北庭,平生有幸不虛度,我真是得天獨厚了!”
第967章 升官發財
李佺前往北庭大都護府上任,杜士儀特意在朔方節度使牙兵中諮詢意向,調了沒有家室負累的牙兵一百五十人隨同李佺西去,待北庭的情形暫定後再回歸。李佺自己也有家丁家將,可他當然不會拒絕如此美意,欣然帶了人前往赴任。約摸大半個月後,杜士儀此前奏請的升賞朔方文武事宜,便悉數批覆了下來,上上下下各自遷轉他許諾地美職。
而最讓來聖嚴意外的是,杜士儀竟舉奏他為朔方支度營田副使,朔方行軍司馬,檢校右補闕!
相較節度判官,行軍司馬等同於漢時的軍師祭酒,也就是後世的參謀長,不打仗的時期掌管練兵以及搜狩事宜,戰時則掌管軍隊調派以及從軍械、糧秣、軍籍、兵備等等事宜。平時各節度未必一定設此職,可只要是設了,用的就一定是節度使的心腹親信。至於支度營田副使,雖不比節度副使那般位高權重,卻終究是一個名義,同時更代表著,倘若杜士儀不在靈州坐鎮時,來聖嚴將會取代李佺,權總留後事。
杜士儀當初用深得信安王李禕信賴的節度判官來聖嚴,其意義和蕭嵩任河西節度使時,自己帶了一個裴寬,卻還任用了前任王君毚留下的牛仙客一樣。如今牛仙客拜相多年剛剛故世,而裴寬則是官居幽州節度使,兩個昔日節度判官全都位高權重,被人傳為佳話,以至於曾經因為牛仙童之事而受到牽連左遷刺史的蕭嵩,如今也已經調回朝中,拜太子太師,一直被人稱道。
來聖嚴這一擢升,朔方上下全都認為理所當然,而其本人前往謝杜士儀時,亦是感激不已。至於空出來的另外一個節度判官之職,杜士儀便擢升掌書記王昌齡以代,王昌齡一任朔方節度掌書記已經六年,旁人自是無話可說。而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