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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有逢年過節時方才有人出面,專向貧苦人施捨的各sè衣衫。而她們平ri耕田自足,接受佈施卻並不苛求佈施。正因為如此,這座尼寺非但沒有一般女冠觀和尼寺的烏煙瘴氣,在民間反而風評極佳,往來的只有女眷,男人半步都進不去山門。

杜士儀知道那位在民間素有剛正之名的主持,必然瞧不起劉張氏這樣一個曾經和人私奔,最終又遇人不淑只能求死的婦人,於是命人送了自己的親筆信過去。信上他將劉張氏孃家張家的情形,與其跟著劉良之後的悲慘生活如實相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位年已六旬的主持最終便把人收容安置了下來,卻沒有單獨闢院落給其居住,而是讓她和寺中其餘女尼雜居一院。

劉張氏和街坊那些饒舌婦人相處久了,兼且一直以為尼寺亦是藏汙納垢之所,身體虛弱的她原本提著十分jing惕。可兩ri下來,送飯的女尼寡言少語,她方才漸漸放下心。

這一ri,她拖著沉重的步子到門口張望,見只有一個年長女尼正在院中掃地,卻根本沒有往這兒撇上一眼,想起這兩ri根本沒聽到過任何竊竊私語,竟比醫館中更加清淨,平生第一次過上這種寧靜ri子的她竟是有些痴了。

“主持。”

聽到外頭這一聲喚,劉張氏就看到一個面容蒼老身著布衣的老尼徐徐進了院子,身後並無一人相從。即便如此,慌張之下,她趕緊轉身想要回到床上,可跌跌撞撞走了幾步便腳下不穩摔倒在地,而這時候,大門處已經傳來了嘎吱一聲,卻有人進了屋子。這一刻,她又羞又愧,竟根本爬不起來。

“為何驚慌?”

面對背後這個平和的聲音,劉張氏不禁深深低下了頭,好一會兒才捧著臉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今後何去何從……”

“佛ri,眾生平等。你前半生罪孽深重,但佛xing並未泯滅,若是後半生修德,來世仍然可得福報。”善xing看著面前這個在成都城上下官民口中,可憐卻又可恨的婦人聽了自己的話,驟然間失聲痛哭,她沒有再勸解,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挪動著數珠念起了佛經。

直到劉張氏哭聲漸漸止消,最終變成了抽泣,她這才淡淡地說道:“杜明府在親筆信上對貧尼說,你家中父兄到成都縣廨鬧過一場,卻是想讓劉良賠出錢來補償他們,然後等你傷勢好了,就把你帶回去……”

“不!”劉張氏又驚又恐地抬起了頭,聲音哽咽地說道,“他們只會拿我去賣錢!之前若不是他們逼著我嫁給那個行商,我也不至於有膽子離家與劉良私奔!他們根本就沒把我當成女兒,當成妹妹!大師,我求求你,求求你收容我,我會種地,我也能挑水洗衣做飯,哪怕每ri只得一餐飯,我也不想再回去!”

善xing端詳著劉張氏那懇求的表情,不禁嘆了一口氣:“杜明府雖說年輕,卻洞察人心。他說聽得大德尼寺清規戒律嚴明,而你除非背井離鄉,否則已經無處可去,若是可以,請貧尼今後亦是收容你在寺中。不過你自己想好,要留下並非能夠立時剃度,三年清修期滿,亦要口試佛經,貧尼這才能夠去向官府申請度牒。而在此期間,如你所說的種田洗衣做飯也好,一切都要靠自己的手。而且……”

她頓了一頓,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進了大德尼寺,便沒有一個人離開的。世間雖大,已沒有我等出家人的容身之處。”

“願意,我願意!”劉張氏抓到這麼一根救命稻草,幾乎想都不想就掙扎著向善xing磕頭道,“多謝主持,多謝主持!”

“唉,你起來吧!”善xing伸出雙手把劉張氏攙扶了起來。摸到她那粗大的手指骨節,粗糙的面板上赫然留著一個個老繭,她原本最後一丁點猶豫也消失了。看來,真的如杜士儀所說,這個婦人固然糊塗透頂,但確實是勤勤懇懇的人,大德尼寺收容這樣一個可憐人,也是應了佛祖慈悲之語。

於是,等到把劉張氏重新扶了上床坐下,她方才說出了杜士儀另一句話:“雖說佛家有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你此前既然已經告到了官府,事情總得先行了結。杜明府明察秋毫,為人公允,必定會給你一個公道。正月初七便是公審之ri,縣廨已經命人來說過,屆時我會派人送你去。”

當時在散花樓下,頭破血流的劉張氏固然生出了求公道之心,可如今過去這麼久,又知道自己的事已經傳得滿城風雨,她不禁有些退縮,囁嚅著沒有說話。

彷彿是看出了她的猶豫,善xing便正sè說道:“知恩圖報,人之大善!杜明府不因你這乃是家務事,又已經為人有意挑起客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