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人中;不少都經歷過昨日下午的嚴酷一戰;其餘的則是固安公主的心腹狼衛;跟著她從奚王牙帳一路遷到這裡安居。其中儘管有不少都是奚人;但身為奴隸的他們;原本是奚族之中卑賤如螻蟻的人;如今卻能享受最好的待遇;挺直身軀站在人前;自然是把一腔忠心都獻給了自己的女主人。
而此時此刻;身列其中的;還有南霽雲。昨日在城頭一場激戰;他受傷不淺;可被送回都督府後;聽到今天便是扭轉戰局的一戰;他便一力請纓出擊;最終磨得杜士儀不得不同意。此時此刻;他身上披著一襲杜士儀送給他的雪羽披風;失血不少的臉上顯得有些蒼白;可精氣神卻在一晚上的休養之後;顯得更加充足。見陳寶兒滿臉擔心地遞了參片過來;他就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陳小弟;真的不用了。”
兩個少年年紀相仿;都是杜士儀取的學名;南霽雲又由陳寶兒教授識字讀書;在都督府裡的宿處也是陳寶兒那間房;數月下來;兩人早已如同兄弟一般
見南霽雲異常固執;陳寶兒就板起臉道:“杜師雖說答應了你隨軍出擊;可你身上的傷不是玩笑;昨天大夫還讓你多多休養不要動彈;以免崩裂了傷口呢這補益元氣的參片含著總有好處;再說;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今天這些人當中;因為也有受傷卻不得不上戰陣的;杜師每人都分發了三片參片用作提振精神之用;你可別給我逞強”
南霽雲被陳寶兒那眼睛瞪得一時沒法;只能取來參片含入嘴中。為了這一場逆襲;杜士儀不惜血本;這切片的老參乃是上了年頭的貨色;此刻入口生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本就是蘊含元氣非凡;南霽雲立時覺得精神又有些許提振。見陳寶兒仍是滿面擔憂;他握緊了手邊那杆長槍;笑著說道:“沒事的;你不要擔心;都督府現在人手緊缺;連夫人都已經出面在城中安撫百姓;你這個記室也去幫忙吧。”
話音剛落;就只聽不遠處一陣小小的騷動;緊跟著;剛剛還四散休息的人都已經站起身來;有的收拾馬匹;有的檢視武器。知道情勢恐怕就要發生突變;南霽雲連忙抬頭望去;就只見一個杜士儀身邊的從者快步行來;一路走一路低聲對左右那些伏兵囑咐著什麼;到了他面前時;那從者的臉色更親切了一些;亮出杜士儀的銅牌令箭後;就拱了拱手說道:“南小兄;杜長史有命;等城上擂鼓為號;出城擊敵”
“遵令”
知道一門之隔;就是那些來犯雲州的敵人;南霽雲的聲音自然壓得極低。眼見得對方傳令完畢後快步離去;他便拍了拍陳寶兒的肩膀說道:“快走吧;這兒就要出擊了”
“南哥;一定要活著回來”陳寶兒深深吸了一口氣;見南霽雲重重點了點頭;他便轉身快步離去。眼見得本來還在和那些固安公主身邊出身奚人的狼衛說話的唐振和唐岫都連忙迎了上來;他帶著兩人遠離了這一支伏兵;最終方才不甘心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的武藝太差了;兩手劍術甚至連在杜士儀手下招架十招都做不到;就算參加此次突襲;也必然只會成為別人的負擔。究其根本;是因為他的根基太淺薄;積累太少;以至於更多的時間都不得不花在別人早已熟讀的九經上;根本騰不出太多功夫來學習武藝。他本能地忽略了自己每日要處理的眾多雜務;忍不住用拳頭砸向了身旁的夯土圍牆;咚的一聲;驚得兩個小隨從全都為之大驚
“小郎君”
唐岫如今已經沒了當初的畏縮。她深知自己能夠從一介奚奴到如今跟了這樣一個好主人有多難得;慌忙上前檢視主人的右手;見只是微微泛紅;這才鬆了一口氣。而唐振則是在皺了皺眉後;笨拙地勸了一句:“小郎君若是覺得不能和他們一塊衝殺在前;心裡難受;那就更應該做好自己的事。”
見自己反倒要唐振和唐岫來勸解;陳寶兒一愣之下面上微紅;隨即就點了點頭道:“你們說得沒錯;走;回都督府;肯定還有需要我們去做的事”
我們;而不是我;這微妙的差別讓唐振和唐岫全都心中一暖;連忙跟著陳寶兒上了馬回去。當他們馳出不多遠的時候;便只聽南城箭樓之上傳來了沉悶的鼓聲。儘管明知道自己擔心也沒用;陳寶兒仍然是第一時間勒住了馬回頭眺望;繼而在心裡默默禱祝了一聲。
南霽雲;你一定要活著回來還有其他好漢子;也都要活著回來
當鬱羅於得知留下攻擊北城的兵馬被那一支突然蒞臨的奇兵殺了個七零八落時;立刻為之色變。而奚人本來就不是以軍紀著稱的;得知後隊被襲;一時間上下大亂;本來還在雲梯上磨蹭的兵卒們也是手忙腳亂;甚至還有人進退失據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