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頤指氣使、趾高氣昂的人。
甚至在舒白最落魄的時候,遲櫻還幫過她,而且是在充分尊重她的前提下。
雖然,遲櫻可能早就忘記她是誰了。
但至少遲櫻學姐讓她相信過,這個世界不是百分之百的骯髒,還是有美好的人和事的。那是一種近乎明亮的信仰。
直到四年前——
她在酒店做兼職,職位是清潔工。
比起其他公共場合的清潔工,私家聘請的鐘點,酒店具有其場所的特殊性。
舒白見多了床單上的血紅,以及骯髒的液體,用剩的道具。她對這些有著本能的牴觸和抗拒。
但在與此同時,舒白的工作也讓她意外地收穫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天早上,舒白值早班,她單手拄著拖把靠在窗邊歇息,無所事事地等著客人退房。遠遠地,她看見遲櫻學姐從拐角後的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
遲櫻的背影太好辨認,長髮飄飄,細腰長腿。她挎著黑色的單肩包,蹬著高跟鞋,步履匆匆地往外面趕。
隱約可以聽見,遲櫻在和司機師傅通話。電話裡說道,她要去國際機場。
舒白以為遲櫻退了房,擅自刷了房卡進去清潔。
她這輩子也想不到的是,那個房間裡還躺著另一個男人。
他睡顏沉靜,五官過分俊美。眉毛斂著,身上散發著酒氣,混合著淡淡的薄荷香。
舒白差點捂嘴尖叫。
電影學院沒有人會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
是陸靖言……人們多尊敬地喊他陸總。
他是歐時剛剛上任的年輕總裁,更是昨晚宴會的舉辦者……
這是一間大床房。
舒白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可是昨天的晚宴——是歐時旗下的一部電視劇在電影學院的大型選角現場。
一晚過去後,多數角色已經敲定,只剩下女二一位空缺……
那是自卑的她覬覦多時的。
如果能有這個機會,說不定,她就不用在最底層打工,拿著這麼寒磣的薪水。據說,這次被選中的演員,還有機會去海外鍍金。
舒白尤記得,宴會上一個大腹便便的導演說,很看好她。雖然不知道是出於客套還是真心,但他說,她是非常有希望的。
她充滿了希冀。
可舒白沒想到的是,在她心中如女神一般獨特存在的遲櫻學姐,居然也會為了圈內的機會,選擇潛規則……
她睡的還是歐時娛樂的總裁陸靖言。
國民男神。
遲櫻在她心中是乾淨的,與眾不同的,一塵不染的。
什麼是明亮的信仰,那簡直是一個笑話。
舒白滯在床前。哪怕這已經違反了行規,她的雙腿卻被灌了鉛似的沉重,久久無法邁起。
舒白看見了遲櫻留在枕邊的聯絡方式,上面記載著她的名姓和電話。字跡娟秀,像她本人一樣漂亮美好。
懼怕失去的恐慌感,裹挾著刺骨的冷意,竄遍了舒白的全身。
當陸靖言清醒過來看見這張紙條的時候,是不是意味著她會再次和那個心心念念機會失之交臂。
舒白垂在身側的手掌緊了緊。
不過很快,她又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不管怎麼樣,遲櫻學姐這種做法都是不對的,是她應該嗤之以鼻的,更是為人所不齒的。
哪怕娛樂圈的風氣根本上就是這樣。
舒白已經失去了照亮她的明燈,她不想再讓眼前的機會溜走……
一向怯懦自卑的她,做出了一個非常勇敢的舉措。
舒白把那張字條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為了防止引火上身,她還拍了一張房間裡的照片。如果有人找她麻煩,她便把此事公開,和他們同歸於盡。
床褥中,陸總的神色疲倦得過了分。他睡得昏昏沉沉,身上沾著酒氣。
舒白知道,一個人能睡得這般死寂,多有可能是被下了藥,又或是喝多了酒,神志不清地縱了欲。
遲櫻肯留下姓名和聯絡方式,說明陸靖言並不認識她。遲櫻離開的時候神色匆忙,應該是有什麼急事,不得已提前離開。
如果陸靖言醒來沒有發現遲櫻學姐的存在,哪怕他記得遲櫻學姐的長相,沒有現成的聯絡方式,他也不會閒到去找出這個人是誰。
他畢竟是歐時總裁。這種事情,肯定是要被封殺的。
這是不是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