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一直難以消散;如今,聽到母親親口承認,卻不再有一絲憤怒,有的,只是滿心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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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進入重華宮內,便見到端妃懷抱一隻花瓶坐在地上,嘴裡正輕聲哼著一支童謠。
聽完重華宮的宮女彙報銘幽母子相見的情景,太后突然有了來看看端妃的興致。不想,她一進來看到的便是這個場景。
緩步行至端妃跟前,笑道:“妹妹在唱什麼?怎麼抱著只花瓶唱歌?花瓶太硬,別膈著了。”轉頭對一旁的宮女道,“去拿枕頭來把花瓶換下。”
宮女答應著從內室拿出一隻軟枕,走上前去想換下端妃懷裡的花瓶,端妃卻將花瓶死死抱住,還用腳不停踢打宮女。
太后拿過宮女手中的軟枕,示意宮人全部退出,方才紆尊降貴的蹲下來與端妃面對面道:“哀家可是為了妹妹好。”
端妃啐道:“你這個老妖怪,別以為我不認識你!你害了延煜,現在又來害我!”說著把懷中的花瓶緊了緊,“你別想把他搶走!”
太后緊盯著花瓶道:“你說這花瓶是延煜?”說完,忽然想起,延煜的骨灰最初就是被端妃存放在花瓶裡的。
她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太后將目光重新投向端妃。真的瘋了,又怎會記得延煜的骨灰放在花瓶裡?太后試探道:“妹妹,還記得你給銘幽吃的藥嗎?”特地在此處停下,端妃卻仍是抱著花瓶輕輕搖晃,“那藥是延煜給你的吧。可你知道他的藥又是從哪裡來的嗎?是哀家給他的。”
端妃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她的話全無反應。
太后仔細觀察了她很久,實在看不出問題,只好作罷。提到延煜,剛才的好心情轉眼變得索然,站起身準備離開,忽聽身後的端妃輕聲道:“延煜你這個笨蛋,為什麼這麼多年,你心裡始終有她,她哪裡配了!”
話語入耳,如遭電擊。太后倏然轉身,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端妃卻只望著懷中的花瓶,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
太后疾步上前,揪住端妃衣襟迫她站起身,重複問題:“你剛才說什麼?”
端妃呆滯的回望她,不發一言。
“我在問你!”太后緊逼不放,卻得不到對方一絲回應,氣急之下,將她朝後狠狠一推,端妃撞到圓柱上,疼得呲牙咧嘴,這才出聲道:“呸,老巫婆!老巫婆……”一連罵了好幾個老巫婆,隨即跌坐在地,痛哭流涕,邊哭還邊罵“老巫婆”,耍潑撒賴,全然一個瘋婦人的樣子。
太后看著那隻跌落在地的花瓶,想到自己房中裝著延煜骨灰的青瓷壇,心裡一陣酸楚,喃喃道:“如果不是他投靠了你,我又怎會殺他。”
她一直記得延煜被哥哥第一次帶回府裡的情形,那時的他才不過十二、三歲,卻已是生得俊美非常,他跟在她身後,怯怯的喚她“小姐”;無論是她欺負他,還是在外人面前維護了他,他總是紅著臉向她道謝。如果就那樣一直過下去,不長大該有多好。但是,時光總是很快流逝,一切都悄然變換。她是出身高貴的世家女,註定不能嫁與己不配之人。她記得,她終於鼓足勇氣,想對他坦白,想與他私奔逃走,他卻突然消失不見,再見他時,他已是為人所不齒的太宗皇帝的男寵,而她則是太宗的兒媳。
少女的所有美好幻想與回憶,在那一刻戛然而止。那句準備問他的話,從此深埋心底三十餘載,無論是之後他們的合作還是反目,她都不敢問出口。
她想問:“你可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是一瞬?”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九章 此時深愛(1)
月華如水,花香四溢。
銘幽與前來拜訪的軒轅靖於後院涼亭中宴飲。席間,銘幽招來府中豢養的舞姬助興,兩人喝到興起,銘幽竟不顧身份起身加入舞姬中與其共舞,連向來循規蹈矩的軒轅靖也拉了一名姿容豔麗的舞姬坐到身畔為自己斟酒夾菜。
軒轅靖剛被朝廷調任為衛尉,掌管宮門近衛軍。婚後的軒轅靖變了很多,坊間傳言,太后的這位侄孫女悍且妒,夫妻二人時常為她的捕風捉影爆發激烈爭吵,吵到最後,軒轅靖已然厭煩回家,開始流連煙花之地。兩夫妻頗有些像銘幽與曹錦瑟的翻版,不同的是,曹錦瑟還有陸蜻蛉壓制著,無論怎麼鬧也翻不出天去;這位牟家小姐可就沒人管得了了,把軒轅靖鬧得不勝其煩不說,眼見哭鬧跟蹤甚至捉姦都止不住軒轅靖的進一步墮落,乾脆一狀告到太后跟前,請出太后為其做主。在太后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