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樣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彷彿要將她看進心底深處。
片刻,宋芯蕊先反應了過來,刻意皺了皺鼻子,不著痕跡地朝後退了退,嘿嘿笑了兩聲打散不自在:“陌清,我臉上沾了這麼多血,是不是很恐怖?”
陌清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將眼光移向了她額頭的傷口,繼續替她擦藥,又淡淡道:“這到底是怎麼弄的?磕的還是摔的?”
“哪裡?”宋芯蕊想到自己頭上的傷,就不免有些忿忿,咬牙切齒地回:“都怪江慕天,不相信那本簿子就算了,還非得往我頭上砸。他是誰啊,他是天下第一莊的大莊主誒,就算天下第一不怎麼名副其實,可功夫也不可能弱到哪裡去,我這麼一武功菜鳥,能經得起他這麼一砸嗎?”
“你是說,你這傷是江慕天弄的?”陌清擦好藥,語氣變得有些陰戾。
“是啊。”宋芯蕊用袖子擦了擦臉上血汙,不以為意地回,“等有機會,我一定得砸他個十回八回,連本帶利討回來。”
“哎……陌清……你幹什麼去?”剛剛說完,忽然發覺陌清神色不對,一聲不響地拿著劍往外面衝,宋芯蕊趕緊一把拉住他。
“我去找江慕天算賬。”陌清回地一本正經,讓宋芯蕊差點一口氣岔到。
“那個……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宋芯蕊緊緊拽著陌清的衣服,生怕他頭腦一熱,不管當前局勢就衝了出去。頓了頓,她又說,“再說,這裡是天下第一莊,你要怎麼算賬?你現在打得過江慕天麼?要是他知道你是一剪梅,還在桃花島莫名其妙殺了他的得力手下,怕不是你找他算賬,而是他找你算賬了。”
沉默了會,陌清回頭看她,眼神裡彷彿有些不甘,似乎是猶豫了良久,才開口:“我正在練你給我的劍譜,過不了幾天,我的武功就能同以前一樣好,甚至比以前還好。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負你。”
他的語氣認真到有些孩子氣,宋芯蕊不得不心頭一酸,心裡築的一道牆轟隆隆就倒了幾塊磚,不過酸過之後,還是將倒了的那幾塊磚又砌了回去。
正當氣氛有些讓人無所適從的時候,小紅從外面無聲無息飄了進來。先是星星眼狀看了看陌清,又轉為淡定的視線對上宋芯蕊:“莊主吩咐我送宋姑娘你們出莊。”
“行行行,我們這就走。”宋芯蕊被這種逐客令弄得極為不爽,不耐煩地揮揮手,連早飯都沒安排,這江慕天也實在忒小氣。
反正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乾脆抬腿,豪邁地走了出去。
只不過走了幾步,腦門又開始隱隱作痛。雖然她是阻止了陌清為自己報仇,但並不代表她真的有一顆博大寬容的心。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能當下就報了腦袋被砸傷的仇,那才是最痛快的。
想到這裡,宋芯蕊不甘地停下腳步,問小紅:“你們莊主人呢?”
“莊主在後花園。”
奶奶的,砸傷了人,還這麼有閒情逸致,就算她今天不能砸回來,怎麼著也要劈頭蓋臉罵這廝一頓。尤其是想到她這失敗的說客生涯,更堅定了她臨走前要臭罵一頓江慕天的決心。
“宋姑娘——你幹什麼去?”
趁著小紅沒反應過來,宋芯蕊忽然一溜煙朝另外的方向跑了去,一邊跑還一邊回:“我去同你們莊主告別。陌清,你等我片刻。”
由於天下第一莊大得人神共憤,宋芯蕊跑到後花園時,幾近氣喘吁吁,腦袋上的傷也是突突跳得疼。
看到涼亭坐著的人,心裡頭就更加鬱悶,這莊主大人砸了人還一副悠哉的樣子,一大早竟然還在喝酒。
只不過江慕天看到她,還是之前那幅怒氣衝冠的樣子,一個冷眼拋過來:“怎麼?宋姑娘還沒走?”
宋芯蕊倒也不怎麼怕他,她自己的怒氣還沒處發呢。於是,她也學著他將冷眼拋回去,狠狠道:“江慕天,你憑什麼對我亂髮脾氣?”說著一步一步走到他坐著的石桌旁,“就算你不相信那本簿子,覺得是皇上他們誣衊了敬王,可也沒必要遷怒於我吧?你是大莊主就了不起,就可以亂砸人?”
“嗯?”江慕天抬頭望向她,彷彿有些疑惑的樣子。
“怎麼?不認賬了?”宋芯蕊扒開前額的頭髮,指了指自己那處傷口。
“我剛剛砸到你了?”江慕天臉色稍稍緩了下來。
“當然,我臉上現在還有血呢。”
宋芯一臉蕊忿忿狀,正想著找些什麼刻薄語言罵這傢伙一頓,江慕天卻緩緩開口:“我剛剛在氣頭上,沒太在意,傷到了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