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經不年輕,但也還沒有那麼老,即使這幾日因為辛苦煩心而憔悴了,那也休息休息就能緩過來,在薛明盛看來,完全不需要這麼急著讓薛明揚接手生意,這不像是要教兒子,反倒是像交代後事了。
薛明盛說這話,自然只是氣話而已,不是當真的。但於珊娜聽了後,卻淡淡的道:“既然薛朗能為夏美雪不惜放棄你,把家業交給從來正眼都不看的大兒子,痴心至此,別說是在山裡修一個衣冠冢,就算是為她殉情……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這怎麼可能,我只是說說而已……”薛明盛嘟囔了一句,隨即一個激靈:“娘,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於珊娜說這話的語氣實在是叫人聽著不像是玩笑,而是有一種,薛朗真的會給夏美雪殉情的感覺。但這怎麼可能,殉情是什麼,就是陪著夏美雪去死,是自殺啊。
“就是我話中的意思。”於珊娜拿起茶壺給兒子倒了杯水:“這二十年。你爹對我們母子是不錯,但現在他已經變了,不再是過去那個疼你愛你的爹了,他將家業交給薛明揚,這和逼我們死有什麼區別。”
“可爹已經做了決定,我們又有什麼辦法。”薛明盛嘆了口氣:“娘,你說大哥的身體一向都不好。咱們能不能想個什麼辦法。讓他沒辦法管理生意。既然我們能讓夏美雪失蹤,多加一個薛明揚,似乎也沒有什麼。”
所謂一不做二不休。薛明盛第一次做這事情的時候,可能還猶豫不安,還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就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一條人命是人命。兩條人命也不過是人命而已。
“我們當然可以讓薛明揚也失蹤。”於珊娜完全贊成兒子的話,而且道:“不但是薛明揚。攔著你的人,全部都應該消失。薛家只需要一個發號施令的人,這個人,必須是你。只有是你。我們娘倆才能活下來。”
薛朗的翻臉無情讓於珊娜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明白,這個世上,除了薛明盛。再沒有一個人可靠。即使薛明盛現在還不夠強大,還需要歷練。但也沒有歷練的時間了,所以她要不擇手段的,幫助兒子成為那個發號施令,當家作主的人。
以前,薛朗是薛明盛的靠山,是託著他往上爬的人。而如今,卻變成了攔路石。雖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但薛朗無情在前,於珊娜看著窗外小小的院子,心裡那點柔情和期盼,一瞬間散的無影無蹤。
小山居里,薛明揚和楚靈風雖然也覺得薛明盛不會善罷甘休,但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連薛朗也打算下手。
薛明揚自己會些武功,覺得還行,但是對楚靈風,是十分不放心的。想想還是將楊關兩人招來保護,只是臨川不像是陽州,可以無所顧忌,因此讓他們換上了薛府家丁的衣服,對外說是在陽州找的隨從,讓他們跟在楚靈風身後,旁的什麼也不用管,只要保證她的安全就好。
薛朗果然是言出必行,也是著急的不行,當天下午就讓管家去催了薛明盛幾回,第二天一早,便帶著薛明揚出了門。
薛家僅在臨川就有十幾家門店,外面就不用說了,這生意交接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而且在薛朗的印象中,薛明揚唯一接觸過的就是這段時間在陽州的和善堂,其他的幾乎是一無所知的,簡直像是一張白紙,因此想要在一年半載內上手,是非常困難的。
不過薛朗不知道的是,他根本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薛明盛等不起,薛明揚也等不起。
薛朗自從決定將家裡的生意都交給薛明揚後,便有意無意的開始忽略薛明盛了,倒也不是說忽略,只是他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精力有限,如今每日想的最多的是怎麼儘快將自己知道的都教給薛明揚,而其他的,根本無暇分心。
一旦薛明盛不再是他選定的繼承人,那麼和其他的孩子便沒有什麼區別,吃喝不會虧待,日日噓寒問暖,卻沒有那麼細心體貼。
至於薛明盛和薛明揚之間的矛盾,他就管不了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時候他自身難保,倒是不像薛老太太那麼煩惱。
楚靈風自從回到了小山居,也就清閒下來,每日早上和薛明揚一起用了早餐,送他出門,晚上的時候,準備好他的藥膳和針灸泡澡的藥材等他回來。儼然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
薛府內宅的風向此時已經完全變了,但凡是腦子不傻的,都已經知道了日後要靠著誰,於是除了於珊娜外,薛朗其他的姨太太們紛紛帶著兒女上門示好,不管是真是假的,說了一堆奉承的話。
其實這一切都在楚靈風的意料之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思去搶當家作主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