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難道他的那些損失是外人強行奪走的麼?那不是他自己,一步步捨棄的麼?”
他說完,忽然又加了一句:“而且你以為他真的什麼都沒得到?你看看如今顧先生的樣子,你們真的以為經理贏了?”
顧海生的生活也恢復了平靜,甚或應該說,變得更加平靜了。
他只在家裡靜靜的坐了一天,第二天,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那樣,起身去上班。
他仍舊會按時定點的去上班,開會,社交應酬,但行動裡沒有活力,缺乏熱忱,就彷彿是某種機械的行為,只為完成任務。
蘇麒也知道了豆腐離開的事,他找到顧海生,和他說,聽到訊息自己也很難過……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顧海生就轉身走了,他連看都不想看蘇麒一眼。
他也不想見任何人,除非確有必要,他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要麼就是關在家中。
一開始,顧海生就是想不明白,他不明白豆腐為什麼那麼輕易就放棄了他,明明兩個人說過那麼多海誓山盟,明明豆腐知道,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挽回他……
但他就那麼放棄了,輕易得像丟開一件破舊的襯衣。
可這樣一來,他們倆這麼深的相愛,這麼多甜蜜的相處,又算什麼呢?難道那都是假的麼?
顧海生忍不住一遍遍的回想,回想當初,如果他做些努力,採取一些有效的行動,是不是就能阻止豆腐的離開?
他發瘋般想在已不可解的局面裡尋找解決辦法,他就是想弄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偏差,導致滿盤皆輸?
他的整顆心都鬱結在了這個點上。
顧海生甚至覺得,如果不把這個死結想明白,那他簡直沒法活下去。
他就這樣一天天沒完沒了地思考,白天接著黑夜的想個不停,只要腦子一空下來,思維自動就接續到這上面,然後顧海生就開始想:要是當初……
這種問題當然是沒有答案的,某個天色漸漸發白的清晨,顧海生在徹夜無眠之後,從開著的窗子前抬起頭來,他望著窗外逐漸露出輪廓的建築物,突然覺得非常疲憊,他疲憊得對一切都產生了厭倦,尤其是,不斷追問為什麼的自己。
沒有什麼“為什麼”,豆腐放棄了他,就如同當年他放棄了蘇譽,放棄了就是放棄了,沒有什麼好說的,哪怕鋪陳一萬條理由,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
他現在才明白,當初的蘇譽究竟承受過什麼,他覺得被迫和柳芊芊結婚的自己很痛苦,但被他拋棄的蘇譽只會比他更加痛苦,蘇譽的痛苦是他的百倍千倍。
在這種束手無策的局面裡,被放棄的那一方才是最痛苦的,未來,也很難鼓起繼續生活的勇氣。
顧海生自己也不想繼續,他打了辭職報告給蘇麒,蘇麒連看都不看一眼,三兩下就把它撕碎了。顧海生又和湯晏說,往後多多協助蘇麒,湯晏一聽這話就像被馬蜂蜇,說什麼都不肯讓他繼續說下去。
蘇麒說,你就這樣走了,往後打算幹什麼呢?你連個生活目標都沒有,難道是打算辭職以後爛在家中麼?
“而且那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在你手裡!你是集團主席!”蘇麒衝著他咆哮,“你以為你辭職走人,就能擺脫這一切麼!”
“那我把股份轉讓給你。”顧海生安詳地說,“對我而言,有地方住,有口飯吃,這也就夠了。”
蘇麒頓時像發怒的野獸,他大吼說他不要顧海生的股份,瀛海這兩年高層一直在動盪,集團主席一過世一辭職,連續換了三個人,這樣一變再變,對瀛海非常不利。股份的事情攪得每個人都不安,如今好容易塵埃落定,集中到了眾望所歸的顧海生手中,他決不能再讓股權發生變動了。
可是顧海生理都不理他的發怒。他去意已決,丟下辭職報告,第二天索性連班都不來上了。
瀛海的高層,亂成一團。
湯晏實在看不下去,索性親自去找豆腐,想把他勸回顧海生身邊來。
不久,湯晏滿臉疲憊地回到瀛海,蘇麒問他,是否見到了豆腐。
“見到了,但沒什麼用。”湯晏苦笑道,“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
豆腐回到了耀華機械廠,因為眼睛出了問題,沒法再做車工,好在廠裡很照顧,讓他去了倉庫,當材料保管員。廠子其實經營得不紅火,一直在“比半死不活稍微強那麼一點”的狀態裡掙扎,錢呢,效益好一點的話兩三千,差一點可能就千兒八百的。
但是豆腐完全不介意,他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