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量,他又是吃驚又是欣喜,趕緊道:“這怎麼好意思……哎!老三!請柬還沒給人家吧?趕緊的!寫份請柬給你們領導!”
顧海生慌忙道:“不用了!”
豆腐的二哥一臉誠懇道:“那怎麼行!請柬必須給!那是應該的!”
他一轉頭,看見弟弟還愣著,於是慌忙推了推:“寫請柬啊!還待著幹嘛!你沒見人都送了紅包了!”
豆腐只得轉頭回書房,他從那一摞請柬裡抽了一張,拿了鋼筆要寫,但手指彷彿不受力,直髮抖,歪歪扭扭怎麼都落不了筆,稍一用力,一灘墨水濺在請柬上。
豆腐索性撕掉那張請柬,又抽了張新的,他深吸了口氣,用力在請柬排頭寫下了顧海生三個字。
他回到門口,將那張請柬往顧海生面前一送。
“拿著吧。”豆腐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
下午五點,濃稠得透不過氣的暮色裡,陰暗舊仄的單元樓走道上,顧海生像個傻子一樣,呆望著豆腐,還有他手上那張燙金的大紅色請柬,他忽然覺得這場景非常不真實,像個夢,像一個殘酷而冰冷的夢。
他終於接過那張請柬,輕輕說了聲“謝謝”。轉身離去時,顧海生還能聽見豆腐的二哥那熱情洋溢的聲音:“明天請一定來吃酒啊!中午十二點半!醉江月的三樓!”
……手裡捏著那張請柬,夢遊般搖搖晃晃從小區裡走出來,顧海生一直走到車跟前,他望著老傅,忽然,輕聲道:“老傅,為什麼我的人生,會是這個樣子?”
老傅難過得險些哽咽,他扶住顧海生:“別想了,海生少爺,咱……咱回去吧。”
當晚十點,蘇譽正躺在病床上輾轉反側,忽然發覺,病房的門口,站著一個人。
他趕緊坐起身,按開壁燈。
“海生?”他驚訝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顧海生站在黑暗中,他的全身都籠罩在黑影裡,唯有一張臉孔,浸在醫院壁燈毫無溫度的淺白光影中,虛浮不定。
男人臉上那種神色,讓蘇譽無端的恐懼,就好像他要碎掉了,只用手指輕輕一戳,就會碎成一塊一塊的,像荒野裡風化了千年的石頭,碎成齏粉,再也無法聚合在一起。
“小墨要結婚了。”顧海生忽然輕聲說。
蘇譽一怔:“結婚?!和誰?”
一張紅色請柬輕飄飄落在病床上。
蘇譽一把抓過請柬,他開啟一看,愈發愕然:“丁霞?是個女的?!這人是誰啊?!豆腐他瘋了麼!怎麼和一個女人結婚!”
“我送了三千塊的紅包,然後,他給了我這張請柬。”顧海生說到這兒,臉上顯出一絲飄忽的微笑,“你說,這是不是很好笑?”
蘇譽笑不出來,他抓著請柬,顫聲道:“胡鬧!這孩子盡會胡鬧!海生你不要著急,我明天就去找他!我非逼著豆腐把這婚退了不可!”
“已經來不及了。”顧海生打斷他,“婚禮就在明天。”
“什麼?!”
顧海生又看看蘇譽,他忽然小聲說:“從今往後,你可以釋然了,小墨把我曾經對你做的,照原樣在我身上做了一遍。蘇譽,他替你報了仇。”
蘇譽竟被他說得一時啞然。
良久,他終於試探著問:“海生,那你打算……”
顧海生緩緩抬起頭來,他遲鈍地轉了轉眼珠,目光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那種姿態就彷彿眩暈的人在眼花繚亂中,竭力想看清周遭。
然而最終,他還是放棄了。
“就這樣吧。”
他輕輕丟下這四個字,踉蹌著,轉頭離去。
☆、第 179 章
世界重歸安靜。
每個人的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彷彿什麼風波都沒發生過。
蘇譽回到了獨眼傑克,他和酒童們說,店不會被賣掉了,他也不出國了。
酒童們聽了,全都非常高興,明春笑嘻嘻地說:“經理,其實你還是捨不得我們吧?”
蘇譽望著他,微微一笑:“是啊。”
但是酒童們很快就知道了豆腐和顧海生分手、繼而找女人結婚的事。
小寇很難過,他喃喃道:“這算怎麼一回事呢?到底是誰對誰錯呢?”
泉子說,算扯平。嶽齡卻突然道:“我們並沒有損失什麼,但是豆腐,損失了一隻眼睛,還損失了顧先生,也損失了留在獨眼傑克的資格。他現在一無所有了,這怎麼能算扯平呢?”
泉子輕輕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