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的請求,“能不能留下魚鰾,我喜歡吃。”
中年廚娘沒有回應,只是很簡單的將白色的魚鰾從準備丟棄的內臟裡取了出來。
……
渭河連通著的這處江面的水波不停的盪漾,長陵大浮水牢最深處的水波也在盪漾,且同樣泛著許多白色的泡沫。
聽著前方牢房裡壓抑著的呻吟聲,林煮酒有些艱難的抬頭,水草般的長髮掉出無數縷的水線。他卻是不以為然的淡淡笑笑,道:“我求生的希望來自於我知道長陵出現了九死蠶,九死蠶在,就意味著我的敵人會恐懼,想到敵人現在不管多強大依舊很恐懼,我就很高興。但是你呢,你的希望又來自於哪裡?”
隔了許久,那方牢房裡的呻吟聲才消失,響起有些含糊不清的聲音:“我先前的活著只是為了去死,既然又被人救活,那麼自然要好好的活著。”
林煮酒笑了笑:“這似乎還有些言不由衷。”
那方牢房的聲音又消失了很久,才想了起來:“她會出現在我面前,哪怕救不了我,她也會死在我的面前。我在等她。”
“有趣的理由。”
林煮酒開心的笑了起來,認真道:“我陪你一起等。”
就在這兩間牢房之外不遠的陰冷石階上,如一道陰影一般的申玄沉默的聽著兩人的對話。
在過去的很多年裡,他只是撬不開林煮酒一個人的嘴。
然而現在卻又多了這一個無名的年輕人。
……
夜策冷安靜院落牆角邊上水溝裡的水也在不斷盪漾。
白山水的身體前方已經不再有白色的水霧蒸騰。
一滴晶瑩的水滴隨著她的呼吸,在她的身體前方不停的若隱若現,而後給人越來越為沉重的感覺。
看著這樣的畫面,夜策冷知道白山水已經修為盡復,且在境界上往前跨出了很大的一步,變得比之前全盛時更為可怕。她也已經感覺出白山水的心念。
然而她還是搖了搖頭,道:“墨園外有一名岷山劍宗的修行者,不會比澹臺觀劍差。如同門房一樣守在墨園之外。”
白山水很清楚不會比澹臺觀劍差是什麼意思,若是已在墨園,她或許有把握隱匿氣息不被這名修行者發現,然而當這名修行者如同門房一般守在墨園之外,任何想要進入墨園的人,便不可能逃過他的耳目。
她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想了片刻,然後認真的看著夜策冷問道:“他有沒有見過你?”
夜策冷看了她一眼,道:“你想裝作我進去?”
白山水點了點頭,道:“只要你幫我,便能進去。”
“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很殘忍?”
夜策冷轉過頭去,不再看她:“你去我自然便必須好好在這裡躲著,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在這裡等待了這麼久,現在去看……卻是你能去而我不能去?”
白山水自然知道這裡面蘊含著多少感情和兇險。
她的面容漸肅,然後深深的躬身對著夜策冷行了一禮,道:“請夜司首成全。”
“幫我好好演好這場戲。正午去,暮時必須回到這裡。”
夜策冷冷漠地說道:“我正好去殺個人。”
第三十章 陳年舊事,不是我殺的你
夏日的午後,是一天裡最昏昏欲睡的時光。
一名角樓守將從角樓走下,沿著闊直的巷道緩緩而行。
他的身旁沒有什麼隨從跟隨,角樓周遭的一些軍士和下階官員目光隨著他的影子移動,卻沒有人覺得和平日有何不同。
這名角樓守將是沐風雨,和其餘所有角樓守將一樣,是這一座角樓周遭的最高官員,只是和其餘那些有著顯赫功績的角樓守將相比,他的修為和過往卻顯得極為平庸,絕大多數軍士甚至不知道他是因何能夠成為這裡的守將。
沐風雨平日裡的生活也極為單調,他的居所就距離這座角樓不院,在一天裡的休憩時光,他便如自然形成規律一般,回到居所小憩半個時辰,然後再返回角樓。
沐風雨也在就習慣在這些軍士和下階官員的目送中離開,想到這些軍士和下階官員的不解,他的嘴角也時常泛起些自嘲的意味。
他當然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成為這座角樓的守將。
在長陵這數十座角樓裡,他所鎮守的這座角樓位於長陵最中央的一片區域,看似是中樞,然而前不靠外圍,後不靠皇宮,實是最不重要的區域之一,在這座角樓發現有什麼風吹草動之時,別處的角樓恐怕也早已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