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一個被現代社會遺棄的底層人。雖然他見識過燈紅酒綠,也經歷了刀光劍影,但一直躁動著飄蕩著,唯有這三年在鄉下的日子才好像找到了歸宿得到了安寧。只是可惜,好日子終有到頭時。
以往聽《怨王孫》這小曲兒,無非是感受些湖光山色清秋如洗,佳人如畫芳蹤縹緲。此刻面臨生死威脅再乍然回憶起這首曲子,卻感受到了在那輕鬆閒適底子下的沉痛與哀傷。現在蓮子未成,荷葉將老,為之奈何?罷罷罷,縱然是黃泉路人歸早,拼卻了我這片老荷葉,也要護住他這顆青蓮子長成,日後好有機會嘆息清露洗汀草。
“江哥兒,你可是神子候選人,別那麼沒出息。以後如果一個人行走江湖,切切記住叔的話,道德文章全是放屁,天大地大不如命大!以前你最遠也只走到大楊樹,連常德、岳陽都沒有去過,這回可得把握住機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呵呵,別耍賴,站好了,前弓後箭,調整呼吸。預備……跑!”
朱富貴一推,兩條身影剎那分開。
一條躊躇數秒,便沿堤坡往下斜跑。另一條則直衝向前,勢若奔馬。堤上的草葉黃土碎石被蹬踏得飛濺,彷彿形成了一條土龍沉默地撲向前面。
堤坡上青草長勢茂盛平整,低矮匍地,僅僅沒過成人腳踝,雜東雜西點綴著一些高及人腰的茅草和灌木叢。滿江紅順著坡面向下斜衝拐往渡船,才跑出三十幾步,就聽到堤上傳來呵斥聲。
“什麼人?”
“咦,殿堂!”
“嘭”一聲悶響,似乎高速相撞中一物被拋起墜地。
緊接著傳來密接不斷的拳掌相接聲,衣袂帶風聲,腳步雜沓聲。
“砰”一聲尖嘯,是槍聲!
滿江紅忍不住抬頭仰望,只見兩人揮舞利刃背靠背防守得密不透風,一道瘦小的身形縱跳如飛,走馬燈一般圍著那二人轉,隔數秒探手一擊那兩人便晃一晃,防守圈又縮小了一分。
少年郎不由得胸中一熱。
朱叔叔真的是大高手,歐耶!
靜夜裡的槍聲格外刺耳,震得遠處瓦房“嗡嗡”迴響。餘音才消,五、六里外的沙灣村方向便傳來一聲長嘯,高亢激昂勢不可擋,如長江大河一般波濤滾滾綿綿不絕,只幾個呼吸間便好像靠近了半里之遙。
嘯聲乍停。
四里之外的堤上散落著三具屍體,空氣中瀰漫濃重的血腥味。一具屍體尚在抽搐,一具倒伏,背上赫然現出一個血洞,還有一具連腦袋都幾乎掉下,只剩下薄薄一層後頸皮連著脖子,氣管“哧哧”直冒血泡。
兩個青衣道人停下,其中的年輕道士彎腰檢視一會兒,轉身稟告:
“師父,頸子的斷口不規則,有咬齧痕跡,身上有爪印,是被妖獸所殺。”
背插拂塵的中年道士面孔陰鷙頜下無須,皺眉四望了一圈,道:
“這頭妖獸瞬間就撲殺了三名武師,非比尋常,妖氣中居然還雜有一股正大光明的味道。趙大趙二守渡口,一個是巔峰武師一個是中階武師,居然還被逼得開了槍,只怕妖獸殺了這三人後又去了那邊,如果另有其人那也是殿堂級別的高手。槍聲只響了一下,只怕是沒機會開第二槍,快頂不住了。”
“師父,您老人家五雷正法一出,甭管什麼妖獸都要伏誅。武林人士只要還沒有達到宗師境界,還不是跟土雞瓦狗一般,說宰了就宰了。”
“有高手護駕妖獸攔截,我們很可能找到了正主。速去渡口,小心為上!”
年輕道士腳一蹬便跨出七、八米,快如箭矢。中年道人則飄行在後,身形似緩速度卻快,彷彿御風而行腳不沾塵。
滿江紅氣喘吁吁地跑到船泊處,不待胸悶稍減便拾起栓在樁上的纜繩,卻慌手慌腳怎麼也解不開。這時一顆毛茸茸的碩大狗頭從身後探出,一口便將粗如嬰兒小臂的麻繩咬斷。
大黃!滿江紅驚喜地撫摸,發現它身上黏糊糊的,在月光下呈東一塊西一塊的黑色。
大黃有些焦躁地把他朝江邊拱去,跟隨其後跳上船。
滿江紅還想等朱富貴一起走,於是端起船槳並不劃開,翹首仰望著。
大堤之上,等兩位道人趕到時戰鬥已經結束。二十多米外躺著趙大趙二,沒有掙扎也沒有呻吟,看樣子死得很徹底了。江面上一位少年站在船首,一條大狗蹲伏,流水緩緩託著小船漂向江心,離岸兩三米。
“那兩個人是你殺的?”年輕道士冷冷瞅著面前氣喘吁吁手執尖刀的瘦小漢子,懶得過去檢視。
“白痴!這兒除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