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命後我才從大理寺處拿到證據,太晚了些,沒有捉到人。”
言下之意,官府和大理寺做事不夠妥當,證據收集不好,做事太過拖沓,把時間和訊息都給耽擱了。
一向溫厚寬和的太子殿下暴怒了。他雙目赤紅,指著郜世修道:“你說謊!憑你的本事,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郜世修抬起一指輕輕撥開那怒指過來的手,眼簾低垂,沒有隻言片語,僅勾唇淡淡一笑。
這低笑聲清清冷冷的,彷彿至寒天裡的玄冰,不帶有絲毫溫度。
宋奉謹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他深吸幾口氣冷靜了一點,跌坐到椅子上,雙手撐住額頭,目眥欲裂。
“你總可以告訴我,這事兒到底和沈家有沒有關係吧。”宋奉謹的聲音已然有些哽咽,“以大皇兄的能力,即便可以尋方家的晦氣,卻是人在京中鞭長莫及,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那麼幹淨利落。”
宋奉謹猛地抬眼,目光灼灼地看過來。
“我不求小舅舅說什麼旁的,只求您一件事。”宋奉謹咬著牙恨聲說道:“您只需要告訴我,那殺千刀的沈家,究竟和這事兒有沒有關係!”
不怪宋奉謹把事情懷疑到這個上面。
皇上一直寵愛沈貴妃,甚至於在先皇后故去後,把她扶為一國之母。
可就在去年冬裡,皇上突然對她冷漠起來,甚至於年末的宮內除夕宴,沈皇后都沒有出席。
只可惜的是,青梅竹馬的情誼終究還是深入骨髓的。今年開了春,沈皇后便如沒事人一般,重新在宮內抹上了嬌豔的桃花妝。
宋奉謹呼吸急促且沉重,壓低聲音再次呼求,“小舅舅,您不為別的,只為方博林曾為您親自斟的那一杯茶,也該和我說個答案吧?”
輕叩桌案聲驟然停了下來。
郜世修薄唇緊抿,依然未曾言語。
不過,修長的指伸出,在空中虛虛地快速劃了一個字。
有。
·
自打聽到屋內那一聲挾帶著狂怒的巨響後,玲瓏就沒有離去,擔憂地看著花廳方向,生怕七叔叔出了什麼事兒。
宋繁時也收起了之前悠閒的態度,眉頭緊緊擰著,憂心地望著房門。
屋內人的說話聲量不大。以他們的水平,在外面壓根一點聲響都聽不到。若非剛才那聲響動,怕是都不能知道里面還有人在。
玲瓏緊張地一步步朝著花廳走去。
宋繁時讓人搬了兩張繡墩過來,他和玲瓏一人坐一個。
忐忑擔憂下,像是過了幾個春秋那麼長久,終於,屋門微動從裡面被開啟。
兩人次第從裡走出。
前面是郜世修,後面是宋奉謹。
宋繁時走到宋奉謹跟前,問:“父親,你可還好?”
玲瓏則跑到了郜世修的身邊,仰著頭看他,小心翼翼地拉過他的手。
宋奉謹拍了拍宋繁時的肩膀,不發一言地大步往前走著,不多時出了小花園的院門。
郜世修反手把玲瓏的小手握在掌心,牽著她緩步往前行去。
雖然七叔叔的表情神態和平日裡沒什麼不同,可玲瓏就是有些擔憂。剛才砸東西的那一下可真是用了不小的力氣,聽著就嚇人。也不知道動手的是七叔叔,還是那位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叔叔?不論是哪一個,當時的氣氛估計都是劍拔弩張的。
玲瓏時不時地悄悄仰頭去看郜世修,試圖瞧出他的心情到底如何。
出了小花園後,郜世修垂眸笑問:“怎麼?可是有事要和我說?”
玲瓏本打算偷偷觀察偷偷看他呢,冷不防被當場捉住,下意識就搖頭,“沒,沒有。”
她今日穿了艾綠色滾邊緞面花卉暗紋對襟小襖,頭上纏了石青色的緞帶。清淡的顏色映襯下,整個人看著清爽而又乖巧。
雖然家裡人和他都為她置辦了很多衣裳和首飾,她卻努力挑揀了那些素色的來穿。首飾也是輕易不用,無需出門見客的時候,只拿絲帶綁了頭髮。
平日裡有宴請,除非是家裡人點明要帶她去,平日裡她是輕易不肯出門的。
雖說她現在是傅家四小姐,可她更是父母的乖女兒。
她看著年齡很小,其實什麼都明白,什麼也都在意,只不過壓在心裡不說出來罷了。
郜世修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忽地駐足,躬下身子來和她平視,緩聲問道:“你今日特意尋到花廳來找我,是不是有事?”
他素來高大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