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很急; 可是得優先保證東西能順利交給七叔叔才行。既然有人攔阻; 不妨稍微等等; 把東西擱在安全的菖蒲苑; 待到七叔叔回去了再說。
玲瓏轉身離開。
宋繁時沒料到她寧願先行撤離也不和他正面對上; 忙起身“哎”了一聲喚她。
哪知道話還沒來得及講; 屋內突然傳來“砰”地聲瓷器被狠狠摔碎的重響,把院子裡的幾人都嚇了一跳。
宋繁時想要衝進去看; 卻被守著門的長河長海攔了下來。
“對不住; 小殿下。”他們道:“七爺有命; 誰也不許進。”
花廳內。
房門緊閉; 窗簾被這筆兩人正僵持著對峙。
一人身材挺拔目光淡然,正是北鎮撫使郜七爺。另外一人相貌和他有兩三分相似,不若他那般冷然清雋,而是瀟灑溫文的模樣。只不過如今此人也斂去了平日裡的溫和笑容,現出迫人氣勢。
“我知道小舅舅你萬事只和父皇稟報。”太子宋奉謹雙拳緊握,眉目中滿是憤然,額上青筋隱現,“可是我只求你一個答案。一個答案也不行麼!”
郜世修淡淡說道:“這些不是你該知道的。”
“憑什麼不准我知道!”宋奉謹壓低聲音怒吼,“方博林是我的人。他來京,是我求到父皇跟前,父皇準了的。父皇有意扶持他做我的左膀右臂,如今一家人這麼不明不白被殘殺,我憑什麼不能知道!”
現下一提到這個人的名字,太子依然心裡痛惜入骨。
方家人才輩出,前朝時曾有數人出任帝師。在江南,方家遠比京城傅家聲望更高,為學子所敬仰,隱為江南仕子之首。
方家男子從不納妾,人丁並不興旺,到了方博林時已然三代單傳,而他也只有一子一女。其子方明暉剛滿十八,風流倜儻。女兒方明昭養在深閨甚少出門,據說是七八歲的年紀,俏麗可人。妻子是北方人,來自琅琊王氏,爽朗大方才學甚好,一手簪花小楷十分出眾,名滿天下。
方博林外派為官二十幾載,已在晉地五六年了。其人博學多才溫文儒雅,太子宋奉謹曾在幾年前他回京時和他暢談三日,十分欽佩他的為人和才學。
去年秋,宋奉謹特意與皇上商議,待到這年冬日方博林回京述職,就留他在京中。
皇上也很欣賞方博林,同意了太子的請求,擬授方博林少師銜,官拜大學士入內閣。
哪知一切準備就緒,只等著臘月時候方家來京了,卻在十月裡驚聞噩耗,方家被流寇滅了滿門。其妻及子女被殺後投入井中,方博林則被剖腸斬首割去四肢,手段極其殘忍。
方家案子事關重大,被官府壓了下來,任何訊息都未曾往外傳出,直接遞交大理寺和刑部來審理。
皇上聽聞此事,極其震怒。
恰逢北鎮撫司在陝川兩地處理事務,離晉中並不算遠,巧遇方家之事。皇上便直接把此事由大理寺和刑部移交給了北鎮撫司。
因此,這樁案子其中的許多細節,沒人能比北鎮撫使更清楚了。
這也是宋奉謹特意出宮一趟,甚至於不惜和皇上告了假留宿國公府,只為和北鎮撫使大人親自相談的原因所在。
太子和北鎮撫使的關係一向不錯。
宋奉謹大郜世修幾歲,算是看著這個小舅舅長大的。
皇上和先皇后都很喜歡郜世修,時常把他接到宮中去住,宋奉謹無論是跟著先生習字還是跟著武師父學武,都習慣帶上郜世修在旁。
誰知這位小舅舅學什麼都非常快。
慢慢地,郜世修的課業比宋奉謹學得多學得好了,武藝也超出他一大截。
宋奉謹曾十分沮喪。
皇上卻是笑著安慰他:“你無需這般。小七人品才華皆出眾是好事,往後你們兩個一人在宮內一人在宮外,不怕這天下不太平。”
太子什麼事情都不瞞著皇上,有甚事情都和父皇坦誠商議。
皇上很喜歡這個兒子,他年紀大了,有意在培養能夠輔佐太子的人才。
首先是郜世修。其次,便是方博林。
誰知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宋奉謹看著滿地青花瓷瓶的碎片,指尖掐在掌心裡,“我有權知道這一切。方博林,是我尋來的。”
輕叩桌案聲響起,郜世修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無可奉告。”他道:“我去方家時已經遲了一步。那些人做事太乾淨利落,而且初時案子在官府,現場不是飛翎衛管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