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飽飯,連帶著許家也會因唐突無禮、不長眼色而淪為笑話。
不但陶氏紅了臉,許圖貴和許聰主僕,也都拘謹得手足無措了。
尤其是那個十六歲的伴讀許聰,在心裡可是把釋然罵了個昏天暗地。
許圖貴摸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陪笑道:“我好像真的吃太多了,在家的時候,從來沒有吃這麼飽過。要不是二妹妹提醒,真的會吃壞肚子呢。”
“少爺,我陪你院子裡走走吧。”如坐針氈的許聰巴不得立即離開這裡。
第一次啊,給人抽了耳光,還不能怎麼著。做人做得如此窩囊,這輩子怕是都會留下個陰影了。
回頭想想,自己也想打自己一嘴巴子:整個棲鳳鎮都知道楊釋然是個什麼貨色,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拼命四郎”,放句狠話算什麼!要是當場給他們主僕倆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也是不奇怪的。
拼命四郎,一個女孩子,怎麼能這樣子!
“少爺,咱得還禮。”
走到僻靜處,許聰低聲道。
“多少錢?”吃得心滿意足的許圖貴,現在只想倒下去睡個好覺。
第33回
“少爺,給錢太俗氣了。少爺你是讀書人,讀書人應該文雅。”
“你看著辦吧。”
“那我回去跟奶孃說聲。少爺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千萬哪裡都不要去。”
許聰叮囑了幾句,也不待告知主人家,撒丫子便往大街上跑。
也就頓飯的工夫,許聰回來了。帶著一個丫頭,兩個人抱著大大小小四五個盒子。
陶氏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出,不好強推的,只好受了禮,嘴裡道謝不已。
暗中吩咐桂月,準備好回禮。不求多貴的,但只求個新鮮實用、新奇。
桂月看到禮物,滿心歡喜,打起十分的心思去準備禮物了。
許聰在西邊的菜園子找到了自家少爺:“事情辦好了,少爺。”
“好。怎麼樣?”許圖貴正跟釋容釋言在挖一個螞蟻窩,打算要直搗黃龍,抓到蟻后。
許聰怏怏道:“應該沒問題……”
為了挽回顏面,他特地準備了那麼多盒禮物,想著以大手筆鎮住小鼻子小眼的三房。結果呢?陶氏面對禮物,居然不驚不喜、不卑不亢,一副理所當然萬事不求人的姿態。
這個反應,說不上不好,也說不上好。反正,弄得許聰很失落。
更失落的是自家少爺的態度。
不就是掏個螞蟻窩嗎?難不成三房找的螞蟻窩格外地曲折美妙?看少爺那樣子,簡直忘我。
“少爺,該回去寫功課了。你今天的課業還沒寫呢。出門時,你怎麼答應的老太君和老爺?你要是寫不完,不但小人們要捱打,少爺你也免不了教訓。”
許聰苦口婆心地勸,許圖貴心不在焉地答應著。
就是不挪窩兒。
“少爺,你再這麼著,我只好喊奶孃過來了。奶孃一過來,肯定要帶少爺回去。”
許圖貴咬牙切齒地低咒著,恨恨地擲下木棍,忍住了沒有出拳:“聽見了,少爺我耳朵沒聾。剛吃了飯,還沒消食就要寫功課,你是想害死我吧?”
在楊釋容姐弟前,他還算是個敦厚的,可是面對自己的僕從,整個的態度就變了。
許聰早就習慣了他這種反應,嘟著嘴只管寸步不離跟著他。
意思很明白:少爺你不寫作業,就甭想玩兒自在。我會一直在你耳朵邊嗡嗡叫,看你煩不煩。
許圖貴步履沉重地往回走,釋容和釋言可不瞭解他的痛苦,只管催他:“許大哥,你快點兒回來,我們等你。”
這話無疑在許圖貴心裡灑下了一把牛毛,撓得他渾身刺癢、坐立不寧。
“少爺,是不是不習慣在這兒寫?不然,咱先回四叔那邊?等寫完了再來玩兒。”
許聰一心想把他攛掇回去。這個三房,他一刻也不想呆。
“你在這兒嘰裡咕嚕的,少爺我怎麼能安下心來?出去、出去!”
許圖貴奪過墨條,攆他走。
許聰不敢有違,趕緊退出房間。
“唉……”望著窗外的陽光燦爛,許圖貴坐牢一般長聲嘆息。
釋然走進來,看到他這副模樣,不覺好笑。湊近了來看他的煩惱,不過是要寫一篇大字,並不是什麼高難的論策表判。
他未滿十五歲,還不能進入縣學讀書。家中請了先生,教授的是御製大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