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日子也能過得去。
家已經敗落到這樣的地步了,寶玉不想再苛責其他無辜的人。
倪二又道:“還有一件事,太太被髮配到西海沿子了,聽說是在周將軍戍守的地方。”
寶玉聞聲一呆,隨即道:“到了那裡,我反略略放下心來,林妹妹心存仁厚,若知道了,勢必不會對太太冷眼旁觀,必然有所安置。只是一南一北,六七千裡,不知道太太怎麼吃得了這一路的苦,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
倪二點了點頭,道:“前兒遇到了薛大爺,聽薛大爺說,林夫人的確打發人安排了太太的衣食住處,只是太太是發配到那裡的,終究不比在家裡罷了。”
寶玉道:“我知道了,太太走前,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我,等開了春,我就去找太太。”
倪二聽了,忙勸道:“這一路幾千裡,二爺怎麼吃得了這個苦?”
寶玉卻道:“太太都能過去,我怎麼不能?我這一世庸庸碌碌,無所作為,總不能棄太太於不顧,不管太太有多少不是,太太是我的太太。”
倪二見他執意如此,沉吟片刻,忽然道:“若是二爺一心想去找太太,不如去找薛大爺罷,薛大爺做生意,來往於京城和西海沿子,二三月份也要南下的,二爺跟著一同過去,有人作伴不說,也有人照應著,我和芸二爺都放心些。”
寶玉卻不願叨擾別人,聽了倪二的話,只是笑而不語。
倪二隻道他答應了,轉而道:“芸二爺說,北靜王爺回京了,也在找你呢。”
賈家抄家之時,北靜王爺又被派出了京城,次年方歸,以至於賈家孤立無援,寶玉搖頭道:“我一個罪人,就不必去北靜王爺府上了,也沒有顏面再見王爺。”
倪二嘆了一口氣,便起身告辭。
寶玉亦起身送他出去,回身只覺得飢腸轆轆,自去取了一碗昨日剩下的冷粥就著酸齏,蹲坐在門檻上